第368页
伸手从紫蝶的手中接过她的手,入手的潮湿让宣逸宁拧眉,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疼的。这次她倒是不隐瞒,坦然开口,刚刚地面上有粒石子被我踩到了,估计脚心是破了。她说着,忽然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语气虽轻,却是足够附近人听得清楚。
桂禄海!宣逸宁轻轻揽住年莹喜的肩膀,转目凌厉,将今儿早上打扫宫门的奴才统统杖罚。
桂禄海还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是
啧啧!年莹喜失笑连连,毫不顾忌众人目光的伸出手指轻轻点着他的胸口,不过是一粒石子,却杖刑多人,宣逸宁你还真是残忍。
听着她故意压低的声音,他不怒反笑,同样唇语相诉,你故意引来众人的目光,又故意将声音抬高,为的不就是让朕不得不管么?
哈!她扬眉露齿,洁白的整齐牙齿入编排完整的贝壳,那石子落入脚底的时候还是温热的,想来是在手中攥了许久,就等着我的到来,宣逸宁你的妃嫔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今儿这事若你不管的,他日见着有人死了,可不要怪罪在我的头上。
她之所以咬住妃嫔二字,是因为她知道宣逸宁很清楚,这石子定不会是打扫宫门的奴才们遗落的,而是他那些个妃嫔故意而为之的,宣逸宁如此草率的让他人替罪,无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不过不好意思,她年莹喜从来就不是个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无论是以前她能看见的时候,还是现在她看不见的时候。
再者,她故意将事情闹大不单单只是想要找出罪魁祸首那么简单。
你这是在威胁朕?他手上微微用力,揽紧她的肩膀。
如果你要是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她仍旧含笑,却没有罢休的意思。
紫蝶与芊芊对视了一眼,均是不明白的摇了摇头,在她们的眼中,年莹喜从来就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如此今天的这般,还真是让她们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宣逸宁沉淀的双眸逐渐浮现出了一丝的危险,其实后宫的妃嫔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况且现在与迎接燕国公主相比,他确实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当他看见她那双强颜欢笑却怎么也不再明亮的眸子时,终是妥协的松缓了手上的力道,桂禄海。
奴才在。
让妃嫔们将手掌全部摊开,你带着几个人去仔细查看,发现手心有凹痕的,给朕带过来!
是。
既然她想,他便是从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陪着她一起看下去又怎样?
年莹喜听闻了宣逸宁的吩咐,唇角的笑容逐渐加深,空放眼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幽幽的在心里舒服的喘了口气。
燕国公主,不好意思,既然你排场这么大的话,就劳烦再等等吧,不要怪我挡你的去路,要怪只怪你那张扬的排场碍着了我的眼。
宫门的另一边。
硕大的喜车安静的停在队伍的正中间,大红色的喜帘喜纱将马车遮了个严实,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是个怎样的景象。
马车内,身穿大红色喜裙的燕国公主一声接着一声不耐烦的叹着气,最后终是无可奈何的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红盖头,露出了一张年轻且张扬的五官。
公主这可使不得啊!同样坐在马车里一身素色打扮的小丫头急了神色,慌忙上前,示意要将女子的盖头盖回到发顶。
翠莲,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宣帝迟迟不肯让我的队伍进宫门?
这位燕国公主本名燕蓉,虽然不过是燕国的一位公主,不过从小被燕王宠溺到大,一向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她,哪里受过这般耐人的等待?
小姐别着急,奴婢看着好像是宣国的皇后正在与宣帝商谈着什么。翠莲一边安抚着马车神色不耐烦的燕蓉,一边抻着脖子朝着马车外看了去,好像是在检查着什么,太远了奴婢看不清楚啊!
真是好大的胆子!燕蓉扬眉一拍身边的软榻,跋扈的气势浮现眼底,不过就是一个宣国皇后罢了,竟然敢挡在我进宫前招惹是非,这不是摆明了和我过不去么?
可不是么!翠莲深知燕蓉刁蛮的性子,从来都是跟着她的话附和,这宣国的皇后还真不是个东西,昨儿咱们露宿在他城之时,奴婢曾听附近的居民说,这宣国的皇后不但是家道中落,更是个事理不分的傻子。
傻子?哈哈!燕蓉捧腹大笑,花枝乱颤,难道宣国再无女人了么?宣帝竟然会娶这么一位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为后,真是白瞎了宣帝那么完美的一张脸。这话她倒是发自肺腑的,这也是她为何要非嫁给宣逸宁的原因。
想当年宣逸宁带着随从出使燕国,当时她才十岁出头的年纪,正值情窦初开的她,就是在那时撞见了站在湖畔,把酒自饮的宣逸宁。
就算是时隔这么多年,她仍然能记起当时宣逸宁身上的那身梅花长袍,与他墨黑色垂腰的束发,以及他那连月色都无法遮掩的清俊面庞。
其实当时她就去找过她的父王,说是自己看上了宣国的皇帝,想要嫁过去,而极其疼爱她的燕王也是同意了此事,并且亲口与宣逸宁商谈,不过当时的宣逸宁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微笑初初,和煦扬眉的道了一句:劳燕王的美意,只不过朕身边的那个位置,早已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