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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真相太过残忍而血腥,就算是已经过了几十年的光景,可旧事重提时,似乎还是能品出那其中的血腥味,但事实就是事实,这是谁都逆转和改变不了的真相。
而她现在,唯希望这残酷的曾经,能再次将宣雨辰的理智换回來。
将整件事情的來龙去脉说个完整,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已,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于淑兰亲眼看着宣雨辰从震惊到讶然,从讥讽到自嘲。
见他如此,她的心又何尝不是疼的?但是年莹喜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在杂乱无章的时候,只有疼痛才能让人更加的清醒。
王爷当于淑兰终于是将曾经的全部都摆在了明面上,她不得不担忧的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宣雨辰的衣袖,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直不告诉您真相,都是怕您无法原谅自己,这么多年,皇上对王爷的好,虽然我不曾说,但却是一直都看在眼里,如今,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曾经的一切都是一个误会的话,就请王爷走出來吧。
走出來?呵我要拿什么走出來?宣雨辰说着,忽然再次加重了握在于淑兰手腕上的力道,面色几欲狰狞,既然这整件事情的來龙是你告诉我的,那么不如你來告诉我,究竟要如何,我才能走出來?
他说完,忽然松开了握在于淑兰手腕上的五指,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发出累死小受一般的痛哭声。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世界已经彻底的崩塌,他一直信以为真的仇恨,也终于是瓦解的灰飞烟灭
多可笑,他一直恨着不该恨的人,一直信了不该信的人,他究竟是要多失败,才会一直以为自己是那般居高临下的站在仇恨的顶端?
于淑兰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宣雨辰,萎靡不振,痛哭流涕,毫无形象和荣贵可谈,可她,并不觉得他有丝毫的丢人,反而希望他可以更大声的哭出來,因为她很清楚,对于现在的宣雨辰來说,只有哭是唯一的发泄方式。
慢慢的蹲下自己的身子,于淑兰伸手轻轻将此刻柔弱到不堪一击的他,柔柔的抱在了怀里,沒有表情,沒有声音,只是这么用着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此刻浑身颤抖的他。
一室的凉薄,满屋的痛哭,将这个明媚的早晨,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悲哀。
营长外,路过此刻的芊芊红了眼眶,无声且小心的继续迈出的脚下的步伐,远离了这片不该属于她听闻的一切。
她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就算小姐和皇上以及平湖王爷都极力的在司南王爷的面前隐瞒此事,但终究却沒能逃过让司南王爷知道真相的残酷。
不过她以为,这样也好,因为司南王爷终归是有权知道真相的,就好像刚刚司南王妃所说的那般,他既然错信了一个误会,那么他便要用最为残酷的方式自己來面对这个不可动摇的真相。
回想起曾经,芊芊有些懊恼的自嘲,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喜欢宣雨辰,喜欢到了连自尊都可以任人践踏的地步,但她很清楚,自己喜欢他的笑,也忘记不掉他的笑,哪怕那个笑容已经在岁月的冲刷下慢慢的褪去了原有的温暖,可她仍然记忆犹新。
她油然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别人的嗤笑而不愿意再继续装傻的她,偷偷躲在一个角落里低低的哭泣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黑色的软底靴子,就这般无声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诧异的抬眸胆怯的看了去,便对上了那时还青涩的宣雨辰,似乎他刚刚从皇宫里回來,身后还跟着他的一群小厮。
她当时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曾认识她,两个人就这么对望了半晌,只见他忽然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条洁白的丝帕,仍在了她的手中。
你是让人欺负了?还是被人打了?当时他就是这么问她的,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和厌恶,拧眉看着已经鼻涕流过唇角的她。
她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所以除了呆呆的拿着手中的丝帕,并沒有任何的回答。
等了半晌,他终于是不耐烦了,哭吧精,你自己慢慢的哭吧,就算是你哭到了天塌下來,也一样是一个只会被人欺负的孬种。说着,便直接从她的面前走了过去,再不做半点的停留。
他的话虽然声音而嫌弃,但他却是第一个愿意主动对她开口的人,带着几分胆怯和期盼,他盯着他的背影半晌,忽然鼓起勇气的开了口,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不被人欺负?
前面的他听罢,猛地停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胆怯的她很久很久,才慢慢的道,别人欺负你,你就要欺负回去,哪怕是现在欺负不了,也要铭记于心,等你变得真正强大了的时候,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就算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过來舔你的脚趾头的。
她沒想到自己满心的希望,最后竟然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就在她想要摇头说自己做不到的时候,只听他又道,记住了,只有仇恨才能让疼痛的人活下去。
说完,他竟然朝着她笑了出來,薄薄的双唇上挑成一个半圆形的弧度,唇角的酒窝深深的凹进了面颊。
见着这样的笑容,她竟然是看得痴了,甚至是忘记了问他的名字。
不过还好,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在她呆楞的时候,不经意的唤起了他的名字,司南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