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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
老太太给她钱,是有说法的,是看在她伺候了她老人家十多年的份上,给她日后准备的嫁妆银子。而她只伺候了郎主月余时间,就算也是给她的嫁妆,也不该这么多吧?
若只有个五两十两的,她还敢收,这么多钱,她是万不敢真要的。
既然想不通,秋穗就暂且按捺住了没多想,而是选择先去看那封信。这封信同那张纸一样,上面都只有寥寥数语,符合他的一贯行事做派,言简意赅。不过,虽只有寥寥数语,倒是解了秋穗的惑。
信里写道:【吾惜令兄之才,望其能科举入仕,成就一番功名,造福百姓。但深知其脾性,直给怕不能收,故托汝办之。】
原来这些钱是给哥哥读书考学用的,怕直接给哥哥会不收,这才在她这里绕了这个弯儿。
但秋穗仍有不解之处,哥哥读书赶考就算再花钱,满打满算,花个一二百两就顶天了。这里可是有一千两啊。难道他人傻钱多,有钱没处花吗?
还是说,权贵子弟,挥金如土,根本不知这一千两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多思无益,既想不通,秋穗也就没再多想。只好好收起来后,就先去睡了。次日一早,她一起床就直接抱着这个盒子去敲了哥哥的门。
余家兄弟一个屋住,这会儿兄弟两个也都已经起了床,正静坐屋中看书。
见是姐姐,余岁安探头探脑就冲门口张望起来。秋穗认真想了想,以安儿的性子,若自己和兄长之间有事瞒着他,他怕是又要气。何况,这事也无所谓让不让他知道,于是就选择了没瞒。
秋穗并不避开弟弟,直接当着二人面将那盒子给了哥哥,道:昨儿那一堆书下面的,哥哥自己打开来看。
余丰年狐疑望了妹妹一眼,然后打开了木盒。木盒里赫然叠着的一摞银票,吓得余丰年立即啪嗒一声又将盒子关上。这会儿脸色也变了,他极严肃问妹妹:什么意思?
秋穗不知道兄长心里的那出自己排给自己看的戏,只以为他是被这么多的钱给吓着了,于是认真解释说:里面还有一封傅提刑写的信,信虽是写给我的,但却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余丰年更狐疑了,但还是夹着眉心重又打开了木盒,拿出信来看。
看完后,余丰年沉默了。
见哥哥突然沉默,姐姐也不再说话,余岁安好奇问:怎么了?
秋穗看向弟弟说:傅提刑傅大人,惜哥哥之才情,怕哥哥回来后并不读书考试,所以特赠了银子给他花。
昨儿晚上父子三人聚一起聊了很久,余岁安如今对傅提刑这个人是再熟知不过。听说傅提刑又惜哥哥的才,又愿意鼎力相助赠他读书考试的费用,不免也大为感动,说傅提刑实在是个好官。
但很快,余丰年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不对。余丰年突然又朝妹妹望来,暂时敛了眉眼间笼着的愁绪,又变得严肃起来,问,就算我运势好,秀才和举人都能中,最终走到春闱那一步,满打满算,百余两银子也尽够了。他这里给的,可够我考七八次了。他总疑心傅提刑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这个钱,给他只是幌子。
秋穗也没想通这一点,所以她说:所以我这不来找哥哥,想你给解惑么?
余丰年总怕妹妹和傅提刑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或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约定在。所以妹妹说这番话时,他认真打量了好久,一直在推敲她是真不知,还是骗他的。
但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余丰年只是做了决定道:这个钱,一个角都不能动。一边说,一边阖了起来,又顺手给锁了,钥匙自己收在了身上,盒子也一并没收,道,先放我这儿,一旦有机会,我便亲自送还回去。他认真望着妹妹,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秋穗很坦荡,立即就点头同意: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然后兄妹二人默契的一同转头看向一旁余岁安,异口同声叮嘱:此事就我们三个知道就行,别告诉爹娘。
余岁安不知道为何要瞒着爹娘,但兄姊都这样交代了,他只能木然点头应了:哦
然后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正试探性想多问一句,就见兄姊又再次以命令式语气异口同声:不许多问。
余岁安茫然,我不问就是。心里已经有些要不高兴了。
但他现在会自我排解了,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兄姊能让他知道的肯定不会瞒他。既是瞒着他的,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比如说,傅提刑给了钱这件事,他们不是也瞒着爹娘了吗?
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比爹娘要知道的多一些。
这样一番自我安慰后,余岁安心中懊恼一消而散,喜悦立即爬上心头。
堂屋余乔氏喊了吃早饭,三人一道出去了。吃完早饭后,余乔氏对秋穗说:不管怎样,你今日去祖屋瞧瞧你爷爷吧。毕竟有血脉之亲,而且当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给我们。念着这一点,你既回来了,也阖该去瞧瞧他。
秋穗正有这个意思,于是她搁下筷子说:那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