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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的每一句话可谓都是说到了余乔氏的心坎儿里去,他身份尊贵,却并不以身份压人,更是没觉得他这样的身份能迎娶穗儿,就是对他们余家、对穗儿莫大的恩赐。他足够尊重穗儿,会考虑她的心情,会在意她的想法。而在还没确定穗儿心意之前,他也没有贸然提亲,叫穗儿为难,只是默默守在了余家,静静的等着一个答案。
这样品性温和的郎君,想来日后是靠得住的。
余乔氏心里十分欢喜,但面上却不显丝毫,她让傅灼坐下来继续说,然后她又再认真问他道: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你是什么样品性的人,我们一家都看得出来。单看你这个人,你固然是极好极好的。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侯府贵子,侯府里又是个什么意思呢?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家,穗儿又是曾在你们府上做过女婢的,只怕侯府里不肯,或是日后有人说话难听。
傅灼说:晚辈父亲已经故去,家中只剩下一个老母亲。母亲那里晚辈会好好说服,她老人家心怀仁德,又是极喜欢秋穗的,只要晚辈愿意,她不会不答应。至于侯府里的别人如今虽尚未分家,但却已是各过各的,日后主母进门,也不会常同那几房过多来往。至于若有人敢不尊重,那定是晚辈御下无方。
听傅灼这样说,余乔氏心中更是颇有几分蠢蠢欲动。只是碍着女儿还没答应,她话不好说得太满。
余乔氏尽力克制着心情,淡然点头道:如此,你的态度我明白了。我们家是开明的人家,穗儿日后的夫婿,还是得她自己挑选。若她也觉得你好,我们是没意见的。
话虽说得含蓄,情绪也有所克制但傅灼知道,余家夫妇对他还是颇满意的。这第一关,未来岳母的一关,他算是浅过了。
傅灼也稳得住,忙又抱手应道:自然该尊重秋娘的意思。
这边相谈甚欢,那边,秋穗也同父亲兄长把话说明白了。余秀才余丰年父子这会儿也都跟着秋穗过来了堂屋,想着要跟着一道进城去。
但傅灼却拦住了他们。
傅灼说:你们若信得过我,只管将秋娘交给我,我会护好她。又说,旁的琐碎的事,余公同丰年兄都不必再挂心,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好好看书才是正经。尤其丰年兄,眼下年关将尽,过了年就是童试,你若这场中不了秀才,来年秋闱你可是入不了场的。
余乔氏也忙说:傅家郎君说得极对,你们父子俩就别去了,好好在家看书。有傅郎君在,你们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去了也是添乱。再说,还有我呢,我跟着去,我帮你们看那高家敢怎么样。
傅灼原是想只带秋穗一个人去,但见余家一家人对此事实在上心,若不再带一个人去,怕那父子俩书也看不好,所以傅灼立即改了主意,斩钉截铁道:夫人同娘子随我一道去,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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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那边,高老夫人气急败坏回到家后,立即就将儿子儿媳和孙子们都叫到了跟前。一家人一起想了对策后,由高老夫人带着孙儿高六郎,直接打算出发去省城青州击鼓告这个状。
省城青州如今的郭栩郭知州,是叶台县人。他当年还在县学里读书时,郭家和高家曾有过交情。
去省城状告,必然占些优势。
另外一个,高家还顾虑的是,怕在叶台同余家打官司,回头真应了那余家夫人说的话,那些高家曾摆平过的事和人,会一点点再慢慢浮出水面来。
为避免有这样的后顾之忧,高家决定不在叶台告余家。
但高家怎么也没想到,人还没来得及走,县衙衙门里突然来了人。说是余家有人状告高家六郎调戏良家女,衙门里受理了案件,现在要押高家六郎去公堂审问。
高老夫人气得狠狠摔了个青瓷杯盏,脸也阴了下来,面目可怖。
但县衙的人明显不畏惧高家,并不把高老太太的威严放在眼中,只仍要执行公事带走高六郎。
高家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都束手无策。高六郎明显也慌了,跺脚道:祖母!救我!
还是高老太太最冷静最镇定,她气愤之后,便看向高六郎道:你去,就顶着你这一脸的伤去,这就是那余氏女殴打你的罪证。我倒是想看看,身为余家的姻亲,那马县令敢不敢如此的偏袒。他若真敢明目张胆的偏袒,我们高家也不都是死人,就不能闹?说完又附在高六郎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算是稳住了高六郎。
高六郎心中有了底后,倒也不反抗跟着县衙的人走了,但他仍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自己祖母:祖母,您别忘了孙儿啊,您一定要来救孙儿啊。
高老夫人气定神闲着朝他挥了挥手,待高六郎被县衙的人押走了后,她则立即对高二郎道:你拿一千两银票,立即快马加鞭赶到青州去找郭知州。
高二郎立刻就明白了祖母的意思,然后立即抱手应是。
交代完高二郎后,高老夫人同高家余下的人道:走,我们也去瞧瞧,看看这知县大人到底是如何办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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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升堂,百姓们围在堂外观看。听说是有人状告了高家的六郎,众人皆惊叹不已。但惊叹之后,却也突然都见怪不怪。更甚至,其中不乏许多幸灾乐祸之人,专等着看高六郎的下场。这高家六郎是个什么品性的人,叶台县的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总算苍天有眼,如今撞上了一个敢状告高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