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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渊身上的寒意,因着谢容姝的主动安抚,而微微收敛。
他只淡淡扫过那些嚼舌根之人,后者接触到他的目光,瞬间噤了声。
谢容姝十分从容地随楚渊落了座,直到现在,她总算想明白楚渊为何会娶她做宁王妃,还会在太后面前说出只娶她一人这样的话了。
宁王妃当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任谁都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心上人,像这样被人恶意满满地评头论足。
楚渊让她来当宁王妃,等于是树个箭靶在这,给心上人做挡箭牌,总好过心上人身心受到磋磨。
能与心爱之人厮守,比起名分来说,身心健康更重要。
若她是宁王,只要心上人同意,大抵也会选个心强志坚的姑娘这么做。
只是谢容姝有些自恋地想:放眼整个京城,比她更心强志坚的女子,怕是不多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从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她,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还真是不值一提。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和,皇帝身穿家常道袍,下了御辇,龙行虎步走到宴席的上首。
许是家宴的缘故,皇帝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看上去像个略有些威严的家翁。
众人齐齐叩拜。
平身。皇帝朝众人摆手:今日是庆祝宁王大婚的家宴,大家无需拘束,多与宁王吃酒便是。
众人小心落了座,高公公喊声开宴,礼乐随之响起,宫婢们如流水般将珍馐美味端到众人面前的小几上,歌舞姬们也鱼贯出场。
整个太液池畔歌舞升平,一派其乐融融的盛景。
楚渊和谢容姝并排坐在皇帝东侧下首,第一个位子上。
觥筹交错间,楚渊一边与人应酬,一边将每道菜肴都细细尝过,确认无误再夹到谢容姝的面前。
谢容姝惦记着先前楚渊说过的话,自是不敢主动碰那些吃食,便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夹着楚渊给的菜来吃。
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皆被众人看在眼里,个个都有些傻眼。
寻常的菜肴还好,到了虾、蟹这种需要剥来吃的
众人只见楚渊那双杀人如麻的手,慢条斯理把虾剥好剔净,喂到谢容姝的唇边。
这个味道不错,尝尝看。楚渊宠溺地道。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着楚渊这样的举动,而静默了下来。
方才还在暗地讥笑谢容姝的女人们,只觉得脸疼。
任谁也没见过,向来冷漠无情、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宁王殿下,竟会当众对一个女子,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
不仅她们没见过,谢容姝也没见过。
这场面对于当事人谢容姝来说,可比方才被人讥讽时,难捱多了。
殿下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
谢容姝讪讪说着,伸手就想自己动手
我能分辨出吃食有没有毒,你能吗?楚渊俯首靠近她耳畔,低声道。
气流无意间轻拂起谢容姝的发丝。
谢容姝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耳垂泛起麻痒,绯色瞬间从耳廓烧起,染上了她瓷白的脖颈。
她伸到半空的手,就这么顿了下来。
楚渊没有错过谢容姝颈间的绯色,凤眸微深,一时舍不得再坐直回去。
尝尝看,嗯?
谢容姝自然不能分辨有没有毒,只得就着他的指尖,将虾肉小口吃下去。
这样亲昵的动作,引起了上首皇帝的注意。
皇帝唇角慈和的笑意微敛,淡淡朝高公公看了一眼,高公公意会,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宴会继续,酒过三巡之后,在皇帝的有意纵容之下,场面渐渐热络起来。
皇帝正值盛年,虽然前后生了八个儿子,成年的只有四个。
先皇后顾华,在生宁王以前,还生过一个嫡子,早早便被封了太子。
可那位小太子,长到一岁多,便染疾身亡。
自那以后,皇帝再未立储,唯一的嫡子楚渊,还被封了个宁王。
今日这场宴会,值得一提的便是四王齐聚。
楚渊之上的两个哥哥,分别是肃王楚丰,和桓王楚成。
这两位皆是潜邸出生,年龄要比楚渊大上几岁,生母身份低微,一个是皇帝潜邸时的通房,一个是歌伎。
皇帝登基以后,早早便将这这两位赶去了封地,开枝散叶,只当闲散王爷养着。
而比楚渊小一岁的晋王楚兴,因其母德妃,出身范阳卢氏,是真真正正的世家之后,颇得皇帝欢心,有时甚至比楚渊还要受宠些。
肃王和桓王这次是被皇帝特地下旨诏回京的,为的便是参加今日的家宴,自然高兴得很。
两人喝得面红耳赤,轮番起身朝皇帝和楚渊敬酒,言辞间尽是溢美之词,屡次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楚渊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对待肃王和桓王敬来的酒,也只是草草浅酌,还不如对手上剥的虾专注。
晋王则安静坐在楚渊对面,只在皇帝高兴时,遥遥附和,其他时候,对那两人也是爱答不理。
谢容姝一边吃着楚渊投喂过来的吃食,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默默打量这两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