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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相府的管家早早就侯着了,见了顾锦恪,向她行礼,然后恭谨的把她领进门去见公仲宰相。
    公仲宰相也一早就等着了,她被下人搀扶着走出来,见了顾锦恪就要跪下行礼:殿下。
    公仲宰相年纪大了,一头银发,脸上皱纹横生,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
    顾锦恪扶住了她:老师免礼吧。
    公仲宰相听了眸子一闪,忍不住捂住嘴咳嗽一声,仍然结结实实拜了下去,行了全礼:星儿不懂事,前几日当街冒犯殿下,老臣已经惩罚他鞭笞后跪三天祠堂了。殿下有所不满,可以加罚。
    顾锦恪看着她的行为脸色淡了一下,声音也冷淡的应了一声:不必了。
    她扶着公仲宰相往里走,公仲宰相见她面色,心里不可避免的轻叹一声,两人到屋子里坐下,简单寒暄一下,顾锦恪进入正题:实不相瞒,孤来见宰相,是有一事相求,关乎万万百姓的性命。
    公仲脸色一肃,起来躬身行了个礼:殿下请讲。
    她为官那么多年,让女皇陛下最放心的也最喜欢的,就是她的一颗为民请命的心,永远心系天下苍生。
    所以清城府这件事,顾锦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公仲宰相,她一手握着茶杯轻轻转动:孤偶然窥见一个消息,不出一月之内,清城府一带必定发生地动。
    地动!
    公仲宰相一震,她并不怀疑顾锦恪的话,她教过顾锦恪,知道这位太女的性子,从来都是有矢放地,所以即使是无人能预测的地动,她也选择相信她。
    孤几日后会赶往清城府一带,如果灾后需要什么东西,需要老师为孤出把力,盯好朝中,不得有延误。
    公仲宰相一口应了下来,就是顾锦恪不来找她,这样的天灾,她也不会允许有人从中作梗的。
    只是:那陛下。
    顾锦恪手中转着的杯子微顿:孤会和母皇说地动的事。
    其余的,她不会多说,端看女皇怎么做。
    这件事情,原书里太女的失败,让她并不完全信任女皇。
    公仲宰相一愣,随即竟然静默下来。
    顾锦恪看着她的神色,眼神深了一下。
    又详细商量了些事宜,等到话说完,顾锦恪也不准备多留,起身告辞,公仲宰相想要送她,被顾锦恪留住了。
    她带着荀己往外走去,只是没想到真的冤家路窄,遇见了刚从祠堂出来的公仲星。
    他被人搀扶着。前两日的不可一世仍然残存在眉眼间,只是虚弱狼狈的很,眼睛黯淡,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更显轮廓深邃,身形消瘦。
    不过在看见顾锦恪的那一瞬,他的眸子里仍然燃起熊熊烈火,推开身旁搀扶的人,抽出鞭子就要抽过来。
    顾锦恪冷笑一声,低声嘲讽:真是永远吃不到教训呢。
    她出手比公仲星更快,手掐上他细弱白皙的脖颈,将人嘭的抵到了廊柱上,身体也随之靠近:公仲星,孤是不是给你脸了!
    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视太女尊严于不顾,肆意践踏,甚至当街出手。
    以前她想女皇快些废掉她,当然是希望公仲星越闹越大才好,她并不在乎,反正伤不到她一点皮肉。
    可是现在,她冷笑一声,手收紧。
    公仲星被掐住脖子,脑袋被撞的晕晕的,也不能呼吸,不得不张开嘴拼命汲取空气。
    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目光求助的放在其他人身上,却见扶着他的小侍,已经被荀己制住了。
    偌大庭院,他的性命,就在顾锦恪一念之间。
    这时,他的眼底才染上惊惧,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话。
    顾锦恪看出来了,他在喊她放开,甚至两只手去扳开顾锦恪死死禁锢住他的手。
    顾锦恪轻笑一声,凤眼上挑,嘲笑道:继续,手劲儿不是挺大的。
    回来一次还越发变本加厉了,敢当街从她手上抢东西,还敢朝她挥鞭子。
    公仲星愤怒的怒视着她,可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又让他本能的想要求救。
    突然,他眼睛一亮,手上鞭炳露出来,那里,一个络子精巧悬挂,上面缀着一个玉葫芦。
    顾锦恪目光一凝,目光怔怔的落在那上面,公仲星脸色一喜,却见顾锦恪看着看着,忽的一笑,眉眼弯弯。
    公仲星寒从脚底起,直冲天灵盖。
    顾锦恪笑什么?她怎么对着这个东西笑的出来!
    顾锦恪却凑近他耳边,仿佛亲密的爱人低语呢喃:怎么,你想提醒孤什么?
    公仲星一怔,他想要提醒顾锦恪什么,自然是想要顾锦恪记得公仲泽,永远活在歉疚之中。
    顾锦恪仿佛知他所想,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凉薄到了极点:你可真够愚蠢的,不过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你认为孤会记他到几时?这些年对你的容忍,难道还不够?
    更何况,她看向公仲星手里的东西,眼底闪过莫名,这个死了的人,忽然还阴魂不散起来。
    公仲星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望向顾锦恪,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说小叔叔!怎么能凉薄至此!
    顾锦恪却一把丢开他,公仲星跌坐在地上,急促喘息,捂着脖颈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他鞭炳上的络子和玉葫芦也摔在地上,玉葫芦没碎,络子却已经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