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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也不敢抢,毕竟晏家人战场上厮杀过的,受了伤都能和官差对打还不落下风,如果不是官差人数多他们说不定就赢了。这样的人家,他们要是敢去抢他们东西,砍他们不就和砍只鸡一样简单。
程稚清回到马车边,晏承安马上凑了过来,贼兮兮地说道:哥,咋样,我干得好吧?
程稚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晏修同,那俊逸的脸庞上还明晃晃留着一个牙印,嘴角不住的抽了抽,让你去找点麻烦也没让你咬人啊,不过她还是摸了摸晏承安的头:不错。
晏承安摸了摸头憨憨一笑。
短暂的休息过后,众人再次出启程,经历一下午的路程,程稚清才明白流放所受的苦。
一天一个黑面馍馍,不给盐,为的就是不让犯人有逃跑的机会,中途谁走得慢一些都会遭到官差的鞭打。
天渐渐黑了,官差不断催促犯人们快些走,争取在天彻底黑之前赶到驿站,不然就要露宿野外。
他们最终还是在天黑之前到达驿站。
驿站没什么人,只提供住宿饮食给经过的官差,百姓不能居住。
但因为程稚清跟着这支流放队伍,所以也被允许住进去,她花了500文要了一间房间,将马车交给专门的人,便带着晏承安和晏绮南进了房间。
犯人们住在大通铺,分为两批,一间房内住着五十多人,没有床,犯人都直接躺在地上,平躺着都显得有些拥挤,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房间中各种气味混杂一起,令人作呕。
晏家人在靠近门的位置,晏修同看着其他人都躺下休息了,便偷偷来到晏承平身边,示意大家帮他挡着点。
晏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都有意用身体阻挡他人视线。
只见晏修同手伸进衣服中,拿出两个竹筒,晏承平看见挑了挑眉,难怪下午一路上看着晏承平捂着肚子怎么也不松开,原来如此。
寻野菜时,晏承安趴在晏修同身上咬住他的脸,但悄悄将竹筒塞进他的衣裳中,所以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被周围的人看出异样,报告给官差。
晏修同小心翼翼将一只竹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身上,借着门口的缝隙透出的光,只见一个个药丸从竹筒中滚了出来,刚好九个,和一包金创药。
金创药是程稚清自己做的,止血消炎效果很好,晏家男人身上伤口一直没好,长期下去伤口发脓对人不好。
因为金创药装在瓶子里占地方,程稚清就用油纸包了与药丸一起放在竹筒中。
另一个竹筒中放了几张纸,打开一看发现是五百两银票,和一张小字条。
晏修同将字条打开便愣住了,众人等的有些着急,晏承平将他手中的字条抢了过去,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安,这字迹是绮南的。
程稚清发现钟思洁状态不对后,马上让晏绮南写点东西宽慰钟思洁,如果等钟思洁自己发现怕是来不及了。
晏绮南想了想还是就只写一个字,写多了怕被发现,家人都能认出她的字,先报个平安。
晏承平默默的将手中的字条交给晏瀚海,心中已经忘却了他先前对程稚清的不赞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恩,虽然不知道她怎么救下绮南的,但是现在绮南还安好就是最大的幸事。
他们几个大男人没能阻止绮南被丢下,还要靠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相救,现如今她还给尽心思给她们送药送吃食。
晏瀚海接过纸条和白舒云一同看了起来,光很微弱,却不影响他们视物。
他们看到了纸条上的字,不禁老泪纵横。
晏瀚海颤抖着手将纸条递给了晏修景,晏修景有些疑惑,不知为何不先给大哥而是给他,他看着众人的神色,突然脑子中出现一个想法却又不敢相信,他伸出手,接过字条。
当看到字条上的字迹时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他看向妻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钟思洁抱着双腿坐在地上,晏修景和晏承渊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只见她视线呆呆地看着前方。
自从女儿被丢下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神情呆滞,对人和事都不管不顾。
晏修景将字条伸到她面前,晏家众人配合着遮挡住他人的视线。
钟思洁涣散的视线渐渐聚焦到眼前的一小张字条上,她看着熟悉的字迹,眼泪先一步涌出眼眶。
她流着泪不敢相信地缓缓转头看向丈夫,直到晏修景坚定地点头,她才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喜悦一点点漫出,现在她才有了活着的感觉,女儿被丢下那一刻她恨不得跟着女儿一起去死。
钟思洁的哭声很大,犯人们有些不满,却又不敢与晏家作对,只能私底下悄悄抱怨两句。
晏修景抱着妻子安慰,晏承渊有些迫不及待,抢过晏修景手中的字条,仅仅一个字,驱散了晏家人心中的阴霾。
晏修远和明慕青虽然没有看到字条,但是众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猜到了。
今日共有三个人,除了程稚清和晏承安还有一个得了风寒的少年,想来那人就是绮南了。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感谢程稚清,感谢她冒着危险抚养晏承安,感谢她救下晏绮南。
这个晚上晏家人的天空晴了。
钟思洁的哭声惊动了外面的官差,官差用刀柄敲了敲门,怒喝一声:给我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