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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窝在一处,交头接耳,你说,林老师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吧,不是和平时一样吗?
很不一样好吗?林老师晚上做旗袍,光是纱线就拿错了三回,这种低级错误林老师以前可没犯过!而且我看她心不在焉的,刚刚拿针的时候,还不小心伤到手了。
实习生小声碎碎念,我本来还以为林老师今天会去烟烟的画展,结果她居然加班到现在,她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网约车如时到底,打断了实习生和同事的对话。
室外寒气逼人,两人双双猫腰进了后座。
窗外景色在车窗飞掠而过,无意间偏头,实习生忽然睁大眼。
猛地拍拍同事肩膀。
那个那个是不是烟烟?
从出租车下来,手机仅剩的一点电量也彻底告罄。
实习生虽然只拍了旗袍店的一角,然而沈明烟还是清楚看见,林映之二楼的工作间,依旧亮着白光。
显而易见,林映之今晚打算在旗袍店休息。
店内的密码锁一直有沈明烟的指纹录入。
沈明烟如入无人之地,一路轻车熟路,顺着楼梯往上走。
林映之的工作间亮如白昼,废弃的布料散落一地。
层叠纱布中间,矗立着一抹娇小身影。
沈明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偌大的工作间只有一件成品,是上回沈明烟见过的,林映之打算送给自己的嫁衣。
而此时此刻,林映之就站在嫣红嫁衣前面。
女孩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拂过轻薄布料,金丝绣着花团锦簇,无不昭显繁华贵重。
看得专注,连屋里何时多了一人都未知。
直至沈明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之之?
手指微抖,林映之猛地转身,下意识想要去挡住身后的嫁衣。
无奈她身子过于瘦弱,即使双臂张开,也只是徒劳无功。
我都看见啦。
沈明烟眉眼倦怠,随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下。
女孩半边身子无力,柔若无骨粘在椅子上。
林映之陡然一惊:看见什么了?
嫁衣啊,上回不是见过了?
沈明烟狐疑抬眸,视线越过林映之,朝她身后的嫁衣望去。
你刚刚是在检查吗,看那么久,我进来你都没听见。
林映之迟疑了会,方缓缓绽放出笑颜:之前有一处做得不好。
沈明烟莞尔:那是因为你精益求精。
先前过于紧张没注意,林映之这会才发现沈明烟嗓子的喑哑。
仔细看还能看见她眼周的红肿。
林映之:你
语言障碍的麻烦在此时淋漓尽致。
慌乱之下,林映之连手语都表达不清晰。
手忙脚乱朝沈明烟比划。
林映之:你怎么了?眼睛那么红?
思及沈明烟今晚的计划,林映之忽然了然,理智逐渐恢复清明。
林映之:是陆时洲?
心口处碾过千万遍的名字,这一秒却突然变得陌生。
沈明烟愣了两秒,方在林映之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林映之:他
之之,我们不说他好吗?
沈明烟撇撇嘴,视线在林映之工作间环视一周。
你今晚回家吗,我想在你这待一会。
沈明烟眼框微红,模样着实有几分可怜,我不太想回去。
林映之毫不犹豫:可以。
林映之平时有午休的习惯,旗袍店装修之初,林映之就设立了两间休息室。
没想到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沈明烟踱步至其中一间,推门往里走。
之前林映之说给自己留一间休息室时,沈明烟还觉得林映之夸张。
自己不过是偶尔过来,实在没必要浪费空间。
不想今天真的一语成谶。
灯光随着沈明烟的动作亮起,暖黄灯影下,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沈明烟自我调侃的话戛然而止。
女孩怔怔站在原地,目瞪口呆望着这间和家里如出一辙的卧室。
若不是脚下地点不同,沈明烟差点以为自己回了家。
这个台灯
其他的都好说,只是床头柜上的台灯,却是自己当时在国外淘回来的。
店主手工定制,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买到。
沈明烟惊诧望向林映之:你在哪买的?
林映之:私人定制,你那款我在国内买不到。
当然买不到了,那个店主说这是她独家设计。
沈明烟没往深处想,只觉得林映之颇多费心。
林映之羞赧一笑:我怕你不喜欢。
沈明烟不以为然:你设计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柜子的被褥枕套都是新的。
林映之帮忙铺好床:这些阿姨都洗过晒过的。
沈明烟:没事,我就住一晚,不用那么麻烦。
之前还以为,林映之帮自己预留房间已经够夸张了,直到沈明烟看见盥洗室的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