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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不时升起各色信号弹,那是山庄在召集派去附近烘炉镇守的人回庄,四种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叶如枫意识到了严重性,没有退缩,当即摆出共患难的姿态。
铸剑山庄周围设了哨岗,一里一道,哨兵来了一波又一波。
南星看到第六个哨兵穿着黑甲,脸色变得凝重。
只有第一个岗亭的哨兵能穿黑甲,离山庄最近的哨兵都回来了,意味着十枯堂的大部队正在极速逼近,距离山庄不会超过两百米。
议事堂内的人陆续外出,管事们各司其职,集队的集队、布防的布防,有条不紊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随着最后一个管事离去,侍从推着裴弈朝出来,路过南星和叶如枫时,轮椅停下。
回去。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南星心知他是在命令她。
她在这个单元里唯一的戏份是贡献婚姻,打架这种事,不需要她参与。
话虽如此,人设崩得太厉害会引发蝴蝶效应。
她拿出最好的演技,垂下眼帘,面上六分委屈四分不甘:三哥,我也是铸剑山庄的人,我想
山庄的人都听我的号令,你却不听,何来的颜面说你是山庄的人?他冷声打断。
这话说得太重,叶如枫为之侧目。
南星咬了咬唇,作出神伤的表情。
回去,别让我说第三遍。裴弈朝打了个手势,侍从推着他继续走向大门,全程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叶如枫看看她,再瞧瞧逐渐远去的轮椅,没有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南星目送他们远去,隐约听到叶如枫担忧的声音。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她,可是你说得太过了,会伤及你们兄妹的情分
离得远,夹杂着震耳的鼓声,再多的就听不清了。
片刻后,鼓声停歇,说明双方已经打了照面。
南星环顾四周,没见人影,轻喊:乌仁。
在。乌仁从假山后翻身出来。
她指指屋顶:带我上去,找个隐蔽的角落。
乌仁听话地靠近,提起她跃上房顶,踏着青瓦飞奔向正门,三两下就寻到了一个吃瓜的好位置。
南星撑着翘角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十枯堂的人作黑衣蒙面打扮,乌泱泱的围着铸剑山庄,目测人数上千。
这个角度看不到裴弈朝和十枯堂的领袖,只听得到交谈的声音。他们来得晚,双方的交涉已到了尾声,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或者说,十枯堂上下都是话不多的狠人,没有理会裴弈朝拖延时间的计谋,提刀就上。
铸剑山庄目前只有三百多号人,对上十枯堂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名门正派向来嫉恶如仇,每个人都视死如归的上前御敌。
刀剑相接的声音乍然响起,夹杂着拳脚相踢的闷声,在辨别不出敌我的嘶吼声中,血液飞溅,有的汇成鲜红的细流,被数不清的鞋底接连踩踏,印在原本光洁的石板路面上,直至满地殷红。
十枯堂只有先锋队动了手,其余七成人手以十枯堂的二把手锦夙为首堵在外围。
锦夙此人戴着狐狸面具,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臭名远播,出了名的难对付。
看到标志性的狐狸面具,裴弈朝就确定了对方是十枯堂,至于十枯堂为什么集火铸剑山庄,他略一细想便了然,他在药王谷坏了十枯堂的谋划,十枯堂这是杀鸡儆猴来了。
铸剑山庄如果不能挺过这一关,往后十枯堂再作恶,其他门派就会举棋不定,掂量过后,必然会有一部分人退缩,生怕步了铸剑山庄的后尘。
如此,十枯堂气焰嚣张,更加肆意妄为,江湖难有宁日。
铸剑山庄不能败,也败不起了。
裴弈朝沉声道:入我铸剑山庄之时,你们每个人都曾发过誓,所铸刀枪不伤老弱妇孺、手中剑戟只斩武林败类,有违此誓,五雷轰顶。
今日□□来犯,你们现下手中所拿的刀剑,杀的是丧尽天良的恶人!你们是在匡扶正义!是在除暴安良!是在为民除害!
铸剑山庄的人听了,仿佛回到了立誓之初,不禁热血沸腾,齐声大喊着为民除害,个个勇猛精进,竟能以一敌三。
锦夙冷笑一声,打了个进攻的手势,十枯堂外围的人手蜂拥而上,挥刀狂砍。
这次不再是小打小闹,十枯堂的人发了狠,招招致命。
惨叫声响个不停,时不时有断指飞到半空中,再无力的下坠落地,被践踏成肉泥。淌血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在混乱的人群中,那满脸胡须的大汉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这场面太血腥了,南星头皮发麻,心脏狂跳,浓烈的血腥气熏得她恶心反胃,几次想作呕。
嘈杂声中,响起裴弈朝不疾不徐的暗号,指导着己方人员列阵杀敌。
双拳难敌四手,铸剑山庄的打手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三百多胜过一千多。
渐渐地,铸剑山庄显露了颓势,好在应召而回的人手陆续归来,有援兵加入战局,十枯堂久攻不下。
堂主,你看。乌仁朝斜对面的一株参天大树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