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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从萧白手里接过梨汤就要喝,两人手指相碰,都是一样的灼热。
萧白看他等也不等下就要往嘴里喝,连忙拉住了他,哎,你吹吹,刚盛出来还有些烫。
其实 ,不仅是刚拿出来,炖的时辰不够,梨子都还是生的。
祁璟吹着气,端起来尝了一口。梨肉还是脆的,他吃的时候萧白能听见脆脆的声响。
一碗梨子见了底,祁璟将碗递给萧白,大手托着她的手,靠近她耳边道:很好吃。这次结束我就快快回来,在府里多待上一些时间。
温热的气息喷在萧白的耳朵上,祁璟说完,歪头还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等我回来。
他亲的时候故意用身体挡住门外的视线,亲完逃也似的转身就离开,生怕再晚上一些又舍不得了。
萧白耳尖红红的,抬头看着他带着众人骑马远去。
众将士离去,萧白还有其他的事情,简单用过早饭也出了门,去往城东门。
前两天刚送来一批伤患,大夫人手不足,她就从城里找来细心识字的百姓,帮着大夫一起包扎,熬药。这才勉强能顾得过来。
萧白来的时候,张院首正领着一群大夫分配任务,看见萧白,也是简单行个礼就又去忙其他的了。
冬日太冷,伤口就好的慢,仅仅暴露在空气中都会被冻得生疼。屋里燃了火盆,可人多还要注意通风,也起不到什么用处。
满屋望去,目之所及全都是红白两色,和痛苦的嚎叫。
屋里的伤患大多伤的严重,她帮不上忙,就去了院中,院中搭了简易的草棚,四周围着破烂的衣服,勉强挡风。
萧白安排下人将带来的大米煮成浓粥,分发下去。
萧白站在热气腾腾的粥棚前分粥,郡守亲自端了送去给受伤的士兵。又接过一碗,郡守忍不住道:娘娘其实不用亲自来,不若先去休息休息。
萧白摇摇头:不用,只是分粥而已。
战后稳定军心重要,她站在这儿,多少就能起一些作用。
分完粥,萧白就坐在一旁休息,郡守去了屋内。
她隔一日便会来,也没有刻意通报身份,有些早先送来的伤兵知道她是王后。可最近送来的这批她是第一次来,多数人还是只把她当做过来帮忙的贵人,究竟是何身份就不清楚了。
她坐的这个地方靠近伤兵,这些人嗓门大,说一句话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到。如今吃饱喝足,暖和的太阳晒着,就忍不住开始说战场上的那些事。
别管真假,每次萧白听到的时候,倒能听的津津有味。
他们说的话顺着风,今日也没有意外的清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昨天听我那兄弟说,楚军竟然这个时候换了将领。
他旁边的人年岁不大,人长得精瘦,嗤笑一声:楚人那群孬货,就是换天王老子来做将军那也是不顶事儿,我一刀下去,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嘶
他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伤痛,引来一片嘲笑。
我说猴子,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先把你这一身的伤养好再说吧。哈哈哈
叫猴子的少年不服气,憋得脖子脸通红。
旁边一个老兵说道:不过我倒真听说了,这回楚兵来的将领还真是个天王老子。
怎么说?
好像是楚人刚刚登基的新王。
萧白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准备祁璟再回来的时候问问他真假。
但第二天,祁璟没有回来。
第三天,半夜下起了暴雨,窗台前的那株桂树花也不知何时早就在风雨中败了。
电闪雷鸣,轰隆的雷电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整夜,一直到天将亮的时候雨势才略有收敛。
萧白一夜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的中有一片黑影向她扑过来,耳朵边嘈杂声不断。有人呼喊,有人奔跑,祁璟就在这一片黑沉沉的影子里静静的看着她,说:小白,快过来。
一直到雨势渐歇。
这哭喊奔跑之声传到了现实里。
萧白只来得及把外衣披上,腰带被团作一团,胡乱的系着,脚上的鞋一只是刚拿出来崭新的,另一只是昨天穿的,沾满了泥水。
她定定的站在门前,看着眼前将领着急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什么都听见了,可一个字都没听得懂。
她怔怔的只觉一场秋雨一场凉,寒气都从她的脚底冒了出来。
祁璟重伤暗箭有毒
这些永远也不可能连在一起的词语正从御前将领的口中说出来。
娘娘,张院首已经过去了,外面将领还在等着您拿主意。
萧白脚下趔趄,抬手阻止了要来扶她的将领。
暂时,先封锁王上中毒的消息,对外只说王上受了轻伤即可,其余的不要多说。
得了吩咐的将领像是有了主心骨,低头应是后躬身退下。
萧白转身回了屋里,整好仪容,将腰带系的工整,换了一双新鞋,站在门口捂着通红的眼眶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着急的往前院快步走去。
前院围了许多人,最多的还是浑身带血的将士们。萧白往屋里走去,在门口看见一个被血浸透的担架,脚下步伐混乱,生生掐着掌心才让自己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