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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有些不信:你果真有法子对付陈贡?
一族的族长,管着这渭河县的陈姓一族,今天因为如玉与魏氏两个私自出村进城而大发雷霆之怒,这样的事情,张君不信如玉一个人能摆平。
如玉再不答言,转身自岔路上遥遥到自家后院门上,便见安康猴在墙上等着。安康远远见如玉来了,跳下来凑到近前笑嘻嘻问道:嫂子,这一路你与我大哥可走的高兴?你可跟他说好了,叫他明日帮你对付族长大老爷?
如玉摸到这小家伙的耳朵反手捏着,捏到他哎哟哟直叫时才道:就你一肚子的鬼心思,明儿问夫子请一天假,我留着你有用。
安康怔住,摸着耳朵问道:嫂子为何要我请一天假?
如玉进了厨房一边烧着水,一边道:安康,你知道咱们族里的规程,妇人们无事不能乱跑,就算骑驴转个娘家,只要丈夫不同意,就不能去。我今日去了趟县城,节妇没捞着,反而不知叫谁报到了陈贡那里,陈贡为杀鸡儆猴故,也为那日我在红陈寺没受他捉弄的缘故,明日必定要吊我到村头的麦场里去打一回。
我如玉愿意留在这里,是为了你们这一家人好,并不是这个村子或者陈氏一族好。吊起来被打那样的罪我自然不肯受,而陈贡在红陈寺作弄我的那口恶气,我也必得要出。所以我明日准备好好的给陈贡一个没脸让他羞臊羞臊。
但是,等羞臊完了他,我在这村子里只怕也就呆不下去了。老话说的好,树挪死,人挪活,既你哥哥死了,我是必要走的,可我不会丢下你和咱娘。我先到一个能赚钱,能生息的大地方去,替咱们赚些银子,等我站稳了脚根,再想办法接你和娘出去,你看可行不?
安康埋头在灶下拿柴枝画着圈圈,闷头闷脑道:嫂子,我恨不能一夜就长到像虎哥一样大,谁敢欺负你,好提了斧头去砍他。若我明日就能长大,就跟着盐贩茶叶贩子们去杀虎口,挣钱来养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张君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小寡妇终于住不下去要来勾搭我了怎么办?
为了能够战胜经验与实力具足的沈归,他绝定狂奔到县城,再搞两本避火图。
第30章
如玉照着他的屁股就踢了一脚:我拿银子给你做束侑, 供你到镇上上学堂,难道就是为了教出一个虎哥一样只会提着斧头拼命的憨货来?供出一个只会千里路上背茶叶的苦力来?
我耕田,供你读书,待你及第, 便是人上人,便能脱离咱们这穷土窝子。你瞧瞧张君, 只因是个读书人,那怕他穷的连张草纸都没有,可他见兵不用刃, 到了渭河县城里,连首富金满堂都要在他身边赔笑脸。
虎哥倒有一身的力气, 大字不识一个每天头朝黄土面朝天,只会被他娘和陈贡那些人像个傻子一样捉东闹西,猪嫌狗憎。
以安康的心理来论, 自然舍不得叫从小伴他长大的嫂子走。他一个半大孩子,上面一个又聋又瞎的老娘,这嫂子自来顶着天地, 等她走了, 他的天也就塌了。可她若是不走, 眼看哥哥安实的七七祭期将至, 到时候若族长陈贡果真强行指婚, 如玉一个女人又怎能拗得过族里。
嫂子,你嫁给张君吧,他还没有妻室的。安康忽而抬头说道。
如玉乍听这话吓了一跳, 偏她在陈家店子叫张君臊皮过一回心里有鬼,此时伸脚又给了安康一脚,轻声骂道:你小孩子怎么能说这瞎话,那张君是京里的贵家孩子,那里寻不到房妻子要找你嫂子?快睡你的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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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如玉还是估算错了,她满打满算筹画了一夜,次日陈贡却没有回村子。非但如此,连虎哥和虎哥娘都没有露过面。她私自去县城的事情,竟就静悄悄像是揭过去了一样。
当然,如玉也不会掉以轻心,仍还是慢慢的准备着,要与陈贡对抗一回。
这样又过了两天,如玉正在自家大路畔的麦田里蓐草,便听路上一人高声问道:小娘子,烦请问个路,这可是陈家村?
如玉起身,左右四顾再无人,遥遥应道:正是,官人要找谁?
农村这种地方难见个生人,便是各家的亲戚,因是乡里乡亲,大家都能认得。如玉一见是个与村里各家都对不上好的陌生人,心里还担悬是知县陈全对自己有了什么打算,遂一路挑脚出了麦田,到了大路上。
这人连连摆着手道:小娘子言岔了,小的就是个奴才,那里当得起官人的称号。小的名叫柳生,是永国公府的家奴,因我家二少爷在此做个里正,所以来寻他,但不知他的府第如今在何处?
如玉边听边笑,再一听他问起府第,笑着遥指道:你先进了村子,自大麦场头上那条缓坡路一路爬上去,爬到垭口位置,他住在左手边那一家。
柳生连连点头,打着千儿谢过,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深看了如玉两眼,心道:这一路行来穷山恶水,真真污了我的眼,多看两眼这小媳妇儿也好洗洗眼。
如玉那知这小伙子动的心思,目送着他进了村子上了缓坡,仍回地里蓐草了。
柳生一路往上,见鸡也摇头,见狗也叹气,再看到一个边蹦带跳的瘸子正在扫街,一摊鸡屎眼看叫他扫到自己身上,连连高声叹道:这秦州府的知府的官儿只怕做不长了。我家二爷是要做驸马的,竟叫他贬到如此破败一个小山村里,没天理,没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