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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婆子接过这二少奶奶的手,翻指压上脉,便见她乱发下一双圆圆的杏眼,十分戒备的扫了自己一眼。李婆子捉了两捉道:这怕是个喜脉!
许妈已是一声哎哟,乐的两腿都软了。李婆子心如鼓擂,收了手道:许妈你在此守着,我去叫我们院里那守在世子夫人身边的带下医来为二少奶奶细诊,如何?
所谓带下医者,顾名思议,诊女子衣带之下,便是女郎中,专诊妇科的。周昭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丈夫随御驾亲征,为统军。她新婚又怀着身孕,这府中再无人能越过她的金贵,所以院中有位带下医随时待命的。
未几李婆子便带来个年约三十左右的中年妇人,素面素衣,随身还背着药箱。她屏息诊完如玉两手的脉,点头道:不是什么喜脉,大约是二少奶奶这些日子贪了生冷,月例推迟了而已。我这里恰有调经的丸药,只拿水化开服下,不过半个时辰,腹痛即可止。
如玉疼的实在厉害,估算了一下张君只怕还要明早才能回来,接过那丸药并许妈手中的手,将药送到了唇边,忽而抬眉问这带下医:大嫂七个月的身子,怕是已经很吃力了吧。
带下医笑的极不自然:暑热天里双身子,吃力是自然的。
周昭是二月初有的孕,如今也不过五个多月。如玉心中有些微鼓,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吃。
李婆子带着许妈妈先退了出去,带下医却还在。如玉才要松手,这带下医忽而扑了过来,直接将她嘴边的丸药压入嘴中,一手掐上如玉的脖子,一手连连往里头塞着,闷声,狰狞的脸色。如玉暗道这果真是要杀我的。她本力大,一脚横扫出去,将那带下医踹翻于地,随即两口啐出丸药,高声叫道:许妈,关门,快些关门。
这带下医那知软在床上一个瘦伶伶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暴发力。她翻起来就往外跑,撞倒了正往进来跑的许妈,又撞飞那李婆子,直接冲着院门而去。
如玉腹痛无比,捂着肚子跑到廊下便忍不得,只觉得哗啦啦一阵热涌,两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那带下医恰跑到院门上时,忽而夜空下明光一闪,她一声尖叫,立在那地上却是纹丝不动。
腹痛而腰酸,如玉觉得自己连坐都坐不住了,眼睁睁看着张诚自墙头跃下,伸着双手朝自己冲过来。她仍还觉得有些奇怪:那带下医怎的就纹丝不动了呢?
许妈与张诚皆去顾如玉了。那李婆子见带下医傻站在院门上还不肯走,过去拉她一把道:此时不趁乱跑,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带下医两眼闪着亮光,哼了一声,却仍是纹丝不动。李婆子趁着月光弯腰,接着倒抽一口冷气,裤子一热两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那带下医的两只脚上分别扎着两把五寸长的梭子,皆没脚面而入,牢牢扎入地下,将这带下医定死死钉牢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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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酸而坠胀的痛。如玉连连往外哈着气,扶着许妈的手站起来,只觉得哗啦一阵热涌,哎哟了一声道:许妈,这怕是不行了,你得赶紧找个郎中来。
张诚自己伸手摸得一手血,怔在那里,面色瞬时惨白。许妈叫道:二少奶奶这是小产了!
如玉方才在床上时就觉得自己可能要小产,此时连番闹,知道要惊动这一府的人,扶着许妈的手往里走着,吩咐张诚:三少爷,不要让那个李婆子跑了,带下医可是她带来的。
张诚回头见门外已经涌来许多人,那李婆子犹还软脚坐在地上,打横抱起如玉。如玉沾血的手抵住张诚,颤声道:张钦越,我是你嫂子,人多眼杂的,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头濡湿的汗,唇都失血色,在他怀中狸猫一般打着颤,挣扎着想要下来。张诚闭眼定了定神,终是将如玉抱进卧室,替她掖好被子: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看是谁在害你!
一时各处灯火涌来,区氏、邓姨娘,并蔡香晚等人都来了。张诚握了握那只沾血的手,从区氏到四弟媳蔡香晚一个个扫过去,见她们皆是幸灾乐祸的样子,拎过那李婆子甩手一巴掌,问道:谁叫你这么干的?
李婆子两目睁的滚圆,自当家主妇们脸上一个个扫过去,看到区氏时忽而放声大哭:夫人,夫人,千万救救老奴啊夫人!
第54章 张登
这话一出口, 所有人自然皆是盯着区氏。毕竟这二少奶奶名不正言不顺进府,心里最堵也最生气的人,就是区氏。若有人害如玉,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她。
区氏方气的大叫:扈妈, 上去好好给我撕了这老妇的嘴。一个外院老仆妇,我连你的样儿都不曾见过, 救你作甚?
扈妈连忙安慰区氏:夫人,事有轻重缓急,咱们一样样来, 老奴已派人往世子夫人院里叫人,这等栽赃之人, 咱们慢慢审。
她是区氏理家的智囊,区氏总算信了她的话,见周昭院的小荷带着常侍于周昭侧的带下医来了, 问道:你们院子里可紧关着门,方才可有辩认过,院里那个可是你们院的?
小荷连忙摇头:我们世子夫人身子不爽, 天未黑就关了内院门, 再未开过。至于外院的事情, 奴婢们也不清楚, 带下医在此, 恰是与奴婢两个睡一床的,片刻也未离过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