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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关的院子?
秋迎伸个懒腰,白了王婆一眼道:还能有谁?二少爷回来了。
那连狗都嫌弃的二少爷,为了能悄悄干件隐秘事儿,大张旗鼓把一院的仆妇都关在外面。这下倒好,一府中无论那个院里的人经过,都得笑话她们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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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渐围笼,该到掌灯的时候了。张君搬把椅子坐在床对面,仰面,闭眼,过得许久忽而轻轻一声叹息,揉了揉眉心道:我猜他已经知道了。否则的话,他那样的人,怎会连番与你偶遇。
如玉也是恍然大悟。若果真是个封王的皇子,怎会到家小店里面去站柜台,还替她算账,格外告诉她那家店他已经送给了他的学生。所以连番几次,他一直都是在试探她,而她傻头傻脑,替他译契丹大字,替他译西夏文,完全不掩形迹。
我该怎么办?钦泽,我可不想被他送给金人! 从最近搜罗来的契丹文、西夏文书当中,她也了解了一下,花剌族同罗氏的妇人原本就极易生男而少生女,因那些女子们天生休质殊易,是花剌国向周围各大国所供奉的,一样非常重要的供品。
后来金与西夏联盟灭黄头花剌,同罗一族的女子全被金人掳去,之后十几年中,死的干干净净,一个未留,同罗一族的女子从此绝迹,连近亲都没有。这时候万一赵荡将她送给金人,或者金人因为十几年前关于同罗女子的传说而愿意作价交换,她那里还有活路?
如玉本在床上坐着,扑起来探腰去抓那椅子的扶手,曲腰向前,于淡淡的暮色中凑近了去看张君的脸,一脸的哀求祈怜。
张君本来下拉的唇角渐渐往上翘着,忽而纵身一跃,便将如玉扑到了床上,压着她吃她的耳垂,嘶声道:有我在,谁也动不得你。
他心中莫名浮起一阵满足。既知道外面那样凶险,她一定会安安心心陪在他身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张君好坏,其实人家荡叔根本没有那么想。
第60章 敬茶
那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只要那赵荡不说破, 我便继续装傻装下去?如玉已经习惯了他像只小狗一样。
怎么办?张君嘴里含混不清:你只需在床上乖乖儿的,听话,做我的小宝贝,剩下的事儿, 交给我即可。
如玉腰酸背疼,还没缓过劲儿来, 踢打着不肯叫张君碰自己,持起那法典问道:那这东西怎么办?要不要将它烧掉?
张君抬起头,一双秀目缓眯着:既赵荡说了要喝新妇茶, 明日我休沐,咱们就不得不去他府上再拜会一回, 给他敬碗茶。这东西不能烧掉,看他的反应,不行就送给他。
如玉一怔:为何要送给他?那不就等于坐实了我才是契丹公主?他拿法典送给金人, 将来岂不就只可以踩掉太子,登上皇位?
张君一笑:我的乖乖小宝贝,你自己雕的玺, 自己替他译的文, 他从你入京第一天就知道你是契丹公主, 所以才会有后面连番两次偶遇。
我是他取进应天书院的, 要叫他一声先生。我是学生, 你是学生之妻,唯今之计,也只有奉上法典, 求他隐瞒此事。
如玉叹了口气,拨开张君的手,转身卧向里侧,闭眼亦在思量这件事情。那赵荡,虽与她有几番偶遇,但仅凭表面,她真的不能将他和张君口中那个阴谋家相联系起来。
有个公主身份,如玉也曾期待过,将它当成个绮梦幻想过。她曾将法典当成走出陈家村唯一的凭靠,谁知阴差阳错去个张君,她便不必再依靠沈归与安敞。如今终于安敞带着二妮走出了那一步,契丹公主重见天日。
她不必自己站到风口浪尖上去,犹如隐在黑暗从林中的小兔子,目视着另一只小兔子暴露在猎人的箭与野兽的尖爪之下,想看那只小兔子会经历什么,来揣度自己亲手斩断的那条路。为了爱身边这个男人,她并不后悔舍弃亡国公主的身份,但人于生俱来的好奇心却无法斩断。
默得片刻,张君也上了床,环在她身后,静静的躺着。如玉不知何时睡熟,于梦中转过身来,轻拱着,拱到他的肩头,总算于奸笑的陈贡,醉于腌瓒中的李槐,并那飞匕而来的张诚等人中,中找到一抹安宁,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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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匆匆赶到瑞王府的张诚,在后殿门外与站岗的侍卫相见,点头照过面,悄声问道:王爷可还在怒中?
那侍卫道:齐护卫正在里头,我们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内殿,中堂下双翘角的条案上,摆着幅画风极其别致,约有两尺见方,边以木镶的画。那画中一个头披璎珞,鼻衔美玉的女子,面圆似满月,双目如杏,微笑着,被案前这一主一卫所打量。
像否?赵荡问道。
齐森立刻低头:像,非常像!
他随即补了一句:但属下去陈家村之前,未曾见过妤妃娘娘,所以
所以即便后来在西京相遇,他与金国使者出现在张君面前时,他也未太在意过那陈家村的小妇人。谁会知道一个居于秦岭山中农家的小乡妇,会是亡国契丹的公主了?
赵荡挥了挥手示意乔森退下,负手站在案前,良久,一直盯着那幅画像,直到张诚进来,才慢慢转过身。这大殿高及两层,不设藻井,所以当中格外的阴森空旷。从张诚跪在地上的角度看,赵荡的身量很高,烛火照不到脸,只能看到他唇两侧地仓位置深深两道沟壑,一直垂到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