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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忘了刘家上河湾那刘郎,转性要嫁耶律夷,如果耶律夷果真愿意娶她,叶迷离又是大都城,有一个公主的身份,其实远比在京城呆在赵荡府中要好得多。
如玉缓缓关上房门,暗道我都求不得张君的爱,又何必执著于二妮必得要找个爱自己的丈夫?
她失魂落魄在长毯遍铺,曲螭弯栏的廊道中慢慢走着。来回走了几番也绕不出去,渐渐迷了路,好容易找到扇门,正准备要迈出去,便听外面一声女子清脆娇柔的声音:张君,张钦泽,你不是很能跑吗?回回本公主都抓不到你的人,这一回怎么不跑了?
如玉转到窗边,便见外面秋风落叶宫灯朦胧,这是长春殿的后苑,张君一袭五品官服,在当庭站着,戴高冠,缀珠长裙禁步摇曳的和悦公主正围着他绕圈子。
和悦公主是个圆圆的脸儿,冠高而身量小,衣裙又长,头重脚轻,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盯着一个老实木讷个子高高的年青人,好容易将他捉住,逗的他脸儿通红。
她同意下嫁张诚,当然,也爱张诚。但对于这个拒了自己,又还回回见面都跑的比贼还快的张君更有几分好奇,问道:当日你为何要打我三哥?
张君并不说话,目不斜视的站着。
如玉不知为何,心头觉得有一丝好笑。她从未见过张君面对别的女人会是什么个样子,他似乎一见姑娘就脸红,跟头犟驴一样,全不是在自己面前那赖皮样子。
和悦等不到张君回答,放低声音道:幸得我父亲是个明君,否则的话,就凭我三哥额头那道伤疤,他就能剁了你的头。
接着便是令人尴尬的沉默。如玉觉得自己若再不出去,张君就得急疯了。她迈步出门,笑嘻嘻面见和悦,说道:臣妇赵如玉,见过公主。
当日在东宫极目亭下,若不是如玉一把拉开,和悦要叫个花瓶砸破头的。和悦公主心性纯善,因此对如玉倒还怀着些感激之情,也知如玉是他的妻子,她狠瞪了张君一眼,总算放过张君,对如玉表以善意一笑,转身进殿去了。
如玉走到张君面前,伸开手,结结实实将他揽住,闷头在他怀中长舒了口气道:那就让二妮走吧,她也许果真爱耶律夷,天下间的女子,不是人人都能求得爱情,她以公主之身而嫁耶律夷,只要能因法典与御玺而搏个平安一生,倒也不错了。
张君从一开始,就希望二妮能走,所以也算达到了他的目的。他道:只是可怜你,从此再也当不得公主了。
要说有没有遗憾,当然有。在云台上跳完舞之后,仰头看二妮走向耶律夷的那片刻,如玉满心的遗憾,失望与后悔。她也想要那么一个年青,英俊,宽厚的男子,以哥哥之尊,将自己捧在手心里。身为女子,傍依着丈夫而来的身份地位,总不及娘家给的更能使她尊荣。
可遇事要看长远。一眼之间,耶律夷还是个宽厚的哥哥,再一眼之间,他就成了水路走得,旱路也走得,初到别国就急着要睡同宗妹妹的禽兽之人。
但这世间的人,莫不如此。人人皆有两面,一件事情,一个人,一眼不能论定,总要经过时间的检验。
想到这里,如玉摇头道:我没有任何的遗憾,仍还感谢你当初将我从陈家村带出来。便是为此,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张君默默点头,正想说句什么,便听身后寒森森一阵冷笑,一人说道:张钦泽你好雅兴,如此清雅的去处,但不知你搂的是谁?
如玉松了张君,抬头见是张君的死敌赵钰,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赵钰仍还穿着武将常服,戴琥珀簪金冠,三角眉,吊梢眼,臂厚而腰窄,只是走路步态有些不雅。
他那夜与耶律夷一起喝酒,堂堂一个皇子叫邻国太子压在床上走了回旱路。要知道那旱路也不是人人都能承受,他从十五岁起醉卧疆场,是个皮糙肉厚的武将,便是被张君打破了头,缝针也不必麻药,咬牙生缝即可的,谁知叫耶律夷一回险险捅破肠子,在府中息养了几日,到今天仍还走路不稳。
作者有话要说: 钰哥:耽美都是骗人的,菊花好痛啊!
第83章 围猎
张君与这赵钰结成了死仇, 见他走过来,自然而然将如玉护到身后,怒目盯着赵钰,问道:殿下莫不是生了痔疮, 缘何走路这个形样?
被人伤了那五谷轮回之处,其疼可想而知, 赵钰到现在屁股还隐隐作痛。他两目盯着如玉,大约是想报以和善一笑,兵痞们常有的那种流氓气息, 隔着一个张君,如玉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铁锈味。
身为皇子, 赵钰狂妄到根本未将张君放在眼里。隔着张君,他的话是对如玉说的:小娘子,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
赵钰觉得自己笑的够和蔼, 也够诚恳,两眼吊梢眉似野草,不似狼, 反有些像狐狸。他险些被耶律夷那王八蛋捅破了肠子, 本来还得再修养几日, 可是一听赵如玉入了瑞王府, 便命也不顾的赶来了。
永国府家破在即, 若是她入了赵荡府第,自大哥身边抢女人,这事儿就难办了。
他只当张君是个死人, 用尽一辈子的耐心向如玉描绘着诱人的前景:到了本王这里,你就不能再穿这些寻常妇人的衣服。当日那件舞服就很好,该露的都能露出来,本王最爱那件舞服,如今还珍藏在府,只待你来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