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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囡连连往外追着,叫门槛套倒,扑在门上哇一声大哭。
出了院子,如玉摔了他的腕子问道: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张君更气,见还有丫头们走着,直将如玉拉进竹外轩,喝道:都滚出去!
秋迎和丫丫几个脚底抹油便溜,待人都走完了,张君便在院子里气的乱窜:不就是爹要讨个新妇么?张诚说什么能将你逗的笑成那样?
在他面前,她可不是在张诚跟前那样儿,笑的风轻云淡,随适舒意。张君一直隐忍着不敢发作,概因如玉刚开始喜欢他的时候,他就是装着张诚的样子来讨好她。也许如今她已经厌他了,否则怎么可能熬着要他做一年多和尚。
他没有张诚那么多的时间呆在府中,必须要随侍皇帝身侧,不敢浪费归元帝的信任,要保住沈归那个三边统兵的位置,要让张登能在同时还保有兵权。两大权王如洪流,他小心撑着一条独木舟,要凭借他们的浪势将自己送的更高,保着这一府人的安全。
也许归元帝随时会死,也许他能挺过去,痔疮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症候,但无论赵荡还是赵宣,都在等那个时间点,等皇帝之死,他当然也是。
夫妻做了两三年,也许爱情渐渐消融,如玉终于知道他的真面目,了解他所有的缺点。而张诚就在隔户而居,他每每不在的时候,谁知道那厮用什么俏皮话儿逗的他的小如玉花枝乱颤了。
如玉甩开张君的手,转身便要出门。张君亦起了左性,见她欲走,一把揽腰将她扛起,抱回房就扔到了床上。他伸手要探她的裤子,如玉一手攥紧了两脚蹬着,死活不肯叫他挨手,两人于床上无声的搏着,最终还是张君得了呈。
他凑在如玉耳侧,轻嗅着她叫泪沾湿的发鬓,氤氲一阵桂花香气,略带恼怒的面颊柔柔嫩嫩,亲了多少回他都亲不够。
我就想问一问,问一问我的小宝贝,问它那一天能原谅我,接纳我,重新爱我这个没娘的孩子。张君在如玉耳侧轻声细语,腾空一只手将她软绵绵的小手拉了过来:你也摸摸我,你瞧它可怜不可怜,若你再不吐些水儿哺它,它可就要渴死了!
如玉叫他这样一哄,那颗心又软了。可周昭仍还横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她转过身轻蹭着他的鼻尖,低声道:老三和老四如今都乖着了,也知道在外帮不得你们的忙,用功读书,不往外乱跑也不惹事,尤其老三,是与赵荡实心实意断了关系。他舅舅邓鸽如今在开封大营做统兵,多少次来家,他要见,也得叫上我们陪着。
大家都是兄弟,他既诚心悔改,你还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心再把他逼到赵荡那里去。
张君脸色渐渐浮起潮红,舐唇亲着如玉的脸,逗着她小小一点耳垂,待她送了舌头过来,便细细的轻咬着,握过她一只绵绵的小手。
忽而,他疾声唤道:如玉!如玉!
如玉连忙应着:娘在了,娘疼你,娘果真疼你爱你!快些儿,求求你了!
过得许久,张君转身过来,细细吻着如玉,问道:你果真不想?
如玉轻轻摇头,又受不住张君那满怀希望的目光,伪心说道:想!
她侧伏在他胸膛上,凑在他耳边,下了许久的决心,轻声问道:能不能,让我寻个机儿,将大哥的事情告诉大嫂?
张君断然摇头:大哥之死,是赵钰手下将士们下的手,此事儿老四是知道的,他回来之后,告诉了蔡香晚,这事儿大约你也知道。
如玉应道:她跟我提过,我还曾勒令她,严防她要说出去。
张君道:她将此事告诉了她母亲,当然,她会勒令她母亲不要告诉任何人,可她母亲将此事告诉了他父亲,东宫詹事府詹事蔡强。接着,蔡强便将此事告诉了太子赵宣,赵宣好在明理,一力瞒了下来,否则只怕如今这件事会在京城传的沸沸洋洋。
一口传一口,天底下也没有能守得住的秘密。
要知道。皇上之所以还肯用我,就是因为赌定我们一府都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而我在皇上面前,也一向认定大哥是叫金人杀的,要表现出对金人的切齿仇恨,他才会信任我。
否则,大哥死于赵钰之手的话一旦流传开来,皇上便会知道我们一府都对他怀着仇恨,父亲好容易从新获得的兵权,我如今翰林承旨的位置不但得丢,只怕咱们这一府连命都不能保,皇上在新皇登基之前,肯定会除掉我们一府。你可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张君再次反问。
如玉忽而觉得有些不对,转身问张君:这些事儿,你都打那儿知道的,还知道的这样清楚?
张君侧转过身来,指腹轻抚着如玉的面颊,她好奇的时候,眸子明亮亮,天真而又俏皮,两只眼睛里只有他。他胸膛溢着莫大的满足,又怀着无比的遗憾,
那一回在西市后的小巷,若不是行刺的人是安敞,也许她现在已经死了,成了一抹孤魂,而他最终都无法求得她的原谅。他不敢想若她死了,他会怎样,那发生不过片刻的事情,成了他永远的噩梦,每每这样凝视她的脸庞,心烂了千遍万遍,悔了千遍万遍,悔不该披上她的披风去墨香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