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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朕便没有错!涂绥本就该死在三千年前那场大战中,而您却……您却不惜自损修为,甚至用了阴皇留给您的注生珠,逆转了她的生死……”日夜以血为引,耗损神识,只为了那复活旧友的虚无缥缈的希望。
“她一个青丘余孽,叛族后裔,有什么资格存于三界!”还得到您的垂怜,得到您的目光。
“姑姑您教导过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凡事要拿得起放得下。如今,您是放不下她了吗?”那我亲手替你斩断好了,藕断丝连的感情,不适合您啊……
“情之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风华抬手,剑鞘中的伏惊随主人心意而动,化作流光窜出,剑柄稳稳地躺在风华掌中。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伏惊剑发出阵阵嗡鸣以表示自己的兴奋。那银白的剑体,如临瑞雪,遍体纷纷,在清寒月光辉映下愈显锋利。剑刃如霜,割裂如水的月光,散着淡淡的银色星芒。
风华握稳伏惊,剑锋直指丈余远的泽昊。
“去。”清冷的话音刚落,剑端便分出一道极细的剑刃,悄无声息的奔向对面的敌人。
“!”
那光刃细如蛛丝,弯若残月,以一往无前的凌厉之势攻来。凡人肉眼难辨,神仙勉强捕捉其形。泽昊不敢大意,双手执起山河剑,迎上那看似不起眼的雷霆一击。
铮——
古朴的山河剑发出金色的光,屈残月之华,硬生生将那道银色的剑光折去。远去的光刃没入黑暗,让月下的远山黑色剪影,轰的塌下一角。
神器与神器的碰撞,就像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决。受此一击的山河剑显然不服,金色的光点浮于空中,不肯消散。
泽昊脚下风起,以他为中心的气浪涌向四周。碧海潮起,万竿尽斜。千磨万击还坚劲的翠竹,却没有在风止后起身。但威力十足的金色气浪,却在逼近风华脚下时,蓦的消弭,只堪堪带起她的衣袂。
“抟威这一招,我从来都不喜欢。”风华举剑迎月,衣袂落下,露出凝霜雪般的皓腕。
“为什么?我手执山河剑,以真龙血脉催动,却还是,发挥不出来它的威力,难道,难道……”
泽昊黯然地望着对面举剑而立,似凌于万物,傲立天地间的白衣仙子,苦涩开口:“难道还是因为我的血脉不纯吗?”
“不,而是因为借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风华看着泽昊,摇摇头,如同慈爱的长辈般,耐心的解释到。
“我传你的剑法一十有八,皆是我身经百战后有感而创。这最后一招抟威,虽能天地之力为己用,但以你经历、修为之浅,实难得悟。”
“而第一招渊岳,虽然剑招与口诀皆属平平,但一招万使,内里自有变化。”
“来,举起你手中的剑,感受一下。”
话毕,风华忽然凌空。横剑于胸前,芊芊玉指抚上锋利的剑身,轻轻一弹,伏惊便在幻化出上万把。万剑以压倒万物之势,浮在泽昊上空,将他桎梏其中。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每一把被他斩断光剑都会重新凝聚,重新劈下。头悬利剑之下,以一敌百,终究是狼狈的。每一道刺过来的剑都不带杀意,但却都会伤到他。不轻不重,力度掌握的很好。
久闻她战神之名,却从未领教战神之威。虽然知道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但是在她教自己用剑时却从来没有感受到她的敌意。若不是自己已经在天帝位置上坐了几百年,他恐怕无法直面这种令人股颤的战意与敌意。
伏惊已然入鞘,但万剑仍在头顶高悬,成群结队的有序刺过来。剑阵以风华的修为为支撑,她万年修为足以让这大阵不断运行。
不过几个交手,他束发的玄带已断成了数截,墨色长发于剑起剑落带出的风中舞动,一袭黑袍也飘着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
“够了!”隐于夜色的青苏见泽昊如此狼狈,却还要应付剑阵,忍不住现身。
“风华,够了!”青苏疾步走至风华面前,仰望着凌空而立的女子。却见她俊美的面庞上神情淡漠,眸光轻轻扫过自己,不过数秒便移开。
“什么够了?”风华不去看她,只是望着法阵中疲于应对,挥剑速度越来越慢的泽昊。
“他是你的侄子,亦是四海八荒之主,堂堂天帝,怎能受你欺侮!”
风华不为所动,亦没有正眼瞧她。
“你来做什么!”泽昊匆忙间瞥见那抹青色的身形,咬牙道,“朕与姑姑切磋,有你什么事!”
“有我什么事?”青苏冷呵一声,转身望着剑阵中束手束脚的他,坦然道,“陛下若无我相助,怎能追踪到刻意隐去踪迹尊上呢?”
“……”风华调转视线,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不明的光。寒月的光辉凝聚成阶梯的模样,她踏在星月光辉交织而成的玉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靴子踩在剔透的玉阶上,漾出层层波纹,一圈一圈的,由内到外扩散开来。落脚无声,但音却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剑阵停了,光剑消失的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泽昊知道,他的确与那剑阵对峙许久。脱力桎梏的泽昊勉强稳住身形,收了剑,一步一摇地走向风华。
“你,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风华沉声道。明月清辉下,她浅色的眸子里好像结了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