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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海想了想,“我好像只记得你给我说小旗长得很好看了。”
“去你大爷的。”柏桐安完全不知道该往下接什么话,“我现在算是明白辛贤当初把我赶出家门的心情了。”
辛贤是辛馨的亲哥哥,当年柏桐安第一次上门提亲时,这个文质彬彬、不善言辞的摄影师硬是抄起三脚架把柏桐安揍了出去,一口咬死是柏桐安花言巧语骗了他妹妹,光是此毛头小子有多不靠谱的罪状都足足叙述了五分钟。
闻海感觉这话听着不对,琢磨了半天,问:“你骂我?”
“废话,我他妈还能是夸你呢?!”
“哦——”闻海点点头,想想还是不甘心地反驳道:“我总比你那会儿靠谱点儿吧?”
“我之前说你不靠谱,让你找个人好好过日子,结果呢,你还真能给我不靠谱到拖着小旗下水,哎呦我他妈……”柏桐安愁得太阳穴都蹦着疼,“再说你比我靠谱到哪儿了?是房子比我大还是工资比我高?还是丫终于学会和其他人类和平共处了?”
“……”
“除了长得比我好看。”
闻海低头沉思片刻:“我能打得过你,这算吗?”
柏桐安不接话,又说:“你找谁不行,非找小旗这样的干什么?”
“那我还能去找你这样的?”
“也是,我这样的谁还能看上你。”
“……”
诡异的沉默以小圆桌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蔓延,两人端着杯子对视着,不知道是想喝咖啡还是想把咖啡泼到对方头上。
闻海:“我真能打过你,要不咱现在就试试?”
柏桐安白了他一眼,“你真想清楚了?”
“其实还差了点。”闻海笑了声,“不过这几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我当初为什么敢拒绝你,到小旗这儿就犯怂了。”
“因为你丫是个傻逼。”
“……”闻海无奈,“那还是就不说了。”
“别。”柏桐安扬扬下巴,“秉着单纯的学术探讨心态,我还是对您感悟人生的成果有点好奇的。”
“你和小旗不一样,你什么都不缺,太有底气了,在我这里栽了这一回,立马能站起来继续往前走,我用不着担心你会被我耽误什么。”闻海的指尖滑过咖啡杯的杯沿,“小旗不一样,他输不起,第一步没迈出去就这么栽了,能不能再起来就不一定了。”
柏桐安了然:“你是担心无论你怎么拒绝他,他都会觉得是他自己不好都是他的错,所以干脆就不拒绝了,是吗?”
闻海犹豫片刻,点了下头。
“……”柏桐安纳闷道:“你难得这么深情一次,我怎么感觉这么恶心呢?”
“你是不是不信我敢揍你?”
“好,不管你因为什么没拒绝小旗……”
“是我先惹他的。”闻海打断他。
柏桐安错愕地睁大眼睛,惊讶了几秒,很快又回到了正题:“行,你惹他的,他年少无知上了你这条贼船,这样是吧?那他现在不到二十,马上要去快一千里外面的大学读书,以后可能要读研或者是出国,甚至干脆定居到别的城市不回来了,你考虑过这种情况吗?”
窗外有一辆摩托车在闹市区呼啸而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停在路边的汽车忽然尖锐的响起了警鸣,闻海下意识浑身紧绷地朝骚乱处望过去,手也顺势摸到后腰上,又立即反应了过来,深吸一口气,转回身眼神和一直默默盯着他的柏桐安交汇了一瞬,什么都没说,闭上眼叹了声气。
“当啷”一声,柏桐安手里的咖啡勺落进了杯子里。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柏桐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把完成一件事的过程算作一百步,闻海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先计算每迈出一步后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况,一直算到九十九步,确认自己能承受住那个糟糕到毫无挽救可能的后果后,才会迈出第一步。
这么看来,这位八成是早就做好和柏云旗走不长久的打算了。
而即便早知如此,柏桐安的愁肠百结丝毫都没有削减,短暂的语塞后,他抓狂地说:“那你这……唉,你这说得轻巧,到时候你俩走不下去了,我是帮他揍你还是帮你揍他啊?”
“有你他妈什么事,到时候有多远滚多……等一下……”闻海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不行。”
“又怎么了?”
“要是真有那天——我是说假如有,”闻海轻轻呼出一口气,“到时候不论是谁的错,或者谁都没错只是走不下去了,你都得帮着小旗。”
柏桐安无奈:“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还是滚远点儿吧。”
“你听我说……说句不要脸的,小旗现在身边只有我,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他了,不能连个站在他那边帮他骂我的人都没有。”闻海握着咖啡杯的手青筋暴起,语气却又是平静的,“算是我求你的,拜托了。”
“啧,越听越恶心。”柏桐安失笑,“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一喜欢谁还能这么深情……行吧,怎么说小旗是我弟弟,感情这种事儿,帮亲不帮理也是应该的,到时候我帮他揍你你可别还手。但我顺便再一句,真到了那时候,小旗身边有我,您呢?您身边有谁?”
闻海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