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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先打110报警,级别够了我才会管。”闻海不着痕迹地又避开女人半步,“我和您,应该不存在什么私事。”
女人嘴角原本柔和的笑意倏忽间变成了嘲讽的冷笑,偏头看了眼被闻海半挡在身后的柏云旗,右手伸向了左肩挎着的手提包。
像这种对面站着的人突然把手伸进背包或者伸进外套里的情况,血淋淋的教训告诉许多职业的人——要不先发制人,要不拔腿就跑。
闻海面对一个比他低了半个头的女人,身后还护着柏云旗,当然是不能掉头就跑的,十分无奈地闭了下眼,抬手就要去抓女人的纤细的手腕……
结果柏云旗出手比他还快,上前一步摁住了女人的右手,语气算得上是低三下气的恳求道:“妈,您……”
女人抬起左手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了过去,“滚开!”
那一巴掌不仅力道重得闻海心里跟着一颤,还在柏云旗脸上抓出三道血口子。
虽然早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柏云旗耳边还是“嗡——”的一声,额角的冷汗顺着伤口流下,在刺痛中又掺杂了丝血腥味。
看柏云旗还不肯放手,女人没打过瘾似的,反手又是一耳光。
血痕又多了一道。
第三下,女人的手刚刚扬起,身体却顺着被紧紧抓住的右手向前踉跄几步,整个人被甩在了墙上。她惊愕地抬起眼,只见柏云旗的目光凶恶得几乎带着血光,抓着她手腕的手猛然收紧,关节轻轻一响。
“啊!”女人忍不住痛呼出声。
“小旗!”闻海微妙地停顿几秒后,补充道:“……这儿有监控。”
“……”
“……”
柏云旗松开女人的手,眼中杀意仍在,转过头却是一副哭笑不得又不可置信的模样,“您可真是太会劝架了。”
闻海抬抬下巴,指着墙角的摄像头。
女人狼狈地活动着手腕,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袋扔在地上,冷声道:“我可是来帮你们的,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舒涵薇女士,来找人谈事就要有找人谈事的规矩。”闻海走过去俯身拾起地上的文件夹,把它重新塞给舒涵薇,舒涵薇抱着胳膊后退几步不肯收下,他毫不在意地又把它扔了回去,“您来找我帮忙,总该明白我家里现在是谁在管事,您把管事的都得罪了,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可惹不起他。”
柏云旗一愣,迅速低下头强忍着没笑出声。
“天还没黑,我就不送您了。”闻海微微点头,“您慢走。”
舒涵薇尖锐的眼神从两人身上刮过,“闻队长还真是公私分明,因为有些人差点把工作都丢了,还能和那个人的儿子搞在一起……”她纤细的手指远远一指柏云旗,笑声悦耳又锋利,“那姓柏的小杂种,你以为你现在像个人样就厉害了,你不也是靠卖给男人才走到今天的,别管叫我妈,我生不出你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说完她戴上墨镜,俯身拾起文件袋,背影优雅地快步离去。
“我……”柏云旗一见闻海目光森森地转过来,先给自己列出来了几条罪状,又想到刚刚失控的样子,当下就更怂了,“那个……”
闻海捡起掉在地上的油麦菜,心疼地看了眼被踩蔫的叶子,说:“回去吧。”
柏云旗害怕地缩了下脖子,像是又回到了几年前刚来时的模样。
“走了。”闻海抓住他的手,“什么事都回家再说。”
舒涵薇那俩耳光也是用了洪荒之力,还没到家门口的时候,柏云旗的右脸就肿了起来,还有点点紫色的淤血。闻海进了家门先去厨房里拿冰袋,掂在手里嫌太冷,又去找了条竹纤维的毛巾把冰袋裹住递给柏云旗。
“谢……呃……”柏云旗讷讷地接过去贴在脸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闻海扶着他的手把冰袋往上抬了点,“疼得厉害吗?”
柏云旗垂下眼摇摇头。
闻海“嗯”了一声,探过身去拿烟盒,手指挨到打火机时又缩了回去,向后倒在了沙发里,像是平常无聊发呆的模样。
“我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柏云旗突然道,“所以刚刚没办法,只能喊她……”
闻海有些诧异:“你不知道?”
“我姥姥不和我提她,我也不敢问,学校填表填资料我都是填父母已故,随便编了两个名字。”柏云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高三那年我俩就见了几天的面,她也没告诉我她叫什么,就带我买了一堆东西,然后就去柏……嗯,就去向柏康要钱,柏康也没叫过她名字……”
他低低笑了声,“原来叫舒涵薇……还挺好听的,怎么写?”
闻海嗓音低缓,怕惊扰到他一样,“舒缓的舒,内涵的涵,蔷薇的薇……我是之前听柏桐安说的。”
“嗯,舒涵薇。”柏云旗点点头,又笑了,“其实我最开始是准备喊大妈的,真喊出来估计就不止两巴掌了。”
闻海轻笑:“那是该打。”
柏云旗说:“她找您肯定是想让您对付柏康,前几年柏康给她的钱估计都被她花完了。”
“我哪儿有能耐去对付柏康。”闻海伸长胳膊把人往怀里一捞,“不过我看她那样是不是也不打算巴结你了?”
柏云旗犹豫了一会儿,“当年柏康是这样说的,如果舒涵薇同意把我带去做亲子鉴定证明我是他的孩子,那他每年会给我和她一笔生活费,如果她不同意,那他就一次性给她……多少万来着,那会儿我没听清,从此他就和我俩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