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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看,看不清人,却能看见两道俯低高下的身影,比起帐内的情形,更叫人浮想联翩。
“主子——”二喜刚从仁寿宫回来,风风火火脚底踩了西瓜皮似的,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结果抬眼就撞见了这副场景。
心下立马咯登,坏了,他又坏了主子的好事儿了!
果然他听见那道隐忍的怒意从帐子里传来:“阿蕴,你说送他去扫茅厕好,还是去端夜壶的好?”
“……”
殿里传来另一道声音:“我觉得,两个一起,最好。”
“……”
二喜:亲娘祖宗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二喜知道这时当不应该说话,更不应该还留在作案现场,遂立马退出去,临走前还顺手带上了门。
大殿里又归于宁静,沈蕴撑在她头顶上,开口问:“刚刚话还没说完呢,陛下笑什么呢?”
霍青钟知道她是刚刚在门外遇上了昭凝,想也不用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抿嘴笑:“我笑,阿蕴和我昨晚有一样的心思。”
被人戳穿了心思,沈蕴睨着她的眼睛凝望了半晌,忽然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下,霍青钟吃痛,笑着哎哟了声,下意识抬手要去摸头,一时倒忘了肩上的伤,痛的她哎呦叫了好几声。
又哭又笑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哪样占几分,沈蕴笑着忙伸手去揉她的肩膀,半是好笑半是心疼道:“快别动,躺好了。”
她要起身,霍青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沈蕴回头望着她,笑着问:“又怎么了?”
霍青钟眼睛弯成一道小月牙儿,青天白日的,帷幔里这样拉着她,也有另一种情趣,她伸出手朝向她,带着甜甜的声音,嗫嚅道:“阿蕴,不要走,就在这里陪陪我,好么?”
她的身上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憨态,笑起来恳求人的时候,心底最深处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轻轻塌陷,沈蕴蹲下来,靠在她的身旁,双手捧住她的脸庞,笑着说好。
指尖轻拭
她的眼角,带着无尽眷恋,轻声问:“刚刚敲疼了你么?”
霍青钟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儿,脸庞被人双手捧住,晶亮的眼睛里带着真诚与善良,她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
“阿蕴,亲亲。”她忽然这样要求,仰着头朝着她的阿蕴。
沈蕴笑了笑,没有贫嘴没有打趣,捧住她的脸,依言轻轻低头吻住了她,唇瓣相碰的瞬间,有种说不出的美妙在心间蔓延,她爱这样靠近她,轻轻地,柔柔地,一下两下,似乎永远不够似的。
“这样好么?”沈蕴抿起嘴角,在她唇瓣上轻轻碾了下,笑问。
霍青钟嗯了声,说:“不要停。”
沈蕴轻笑,这人是个傻大姐,愣头愣脑地,旁人害羞的事情,她倒是孟浪得很。
可是,她爱这样傻乎乎的她,也爱这样善良没有城府的她。
从前总是在想,她未来的另一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许是和她一样嫉恶如仇的大侠,又或许是聪明盖世的剑客,可没有一样是霍青钟这样的,她不聪明,不懂得含蓄,大字也不识几个,可世事谁又说得准呢,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她只想像这一刻这样,轻轻拥住她,永远不分开。
——
太阳入了西山,最后一丝余晖晕染在天边,漫天的橙黄色霞光,有着无尽温柔。
刘昭凝拿着霍青钟给的令牌出了宫,在丞相府外犹豫了大半天,最后快天黑的时候,才踌躇地上前,门口的小厮认得她,忙上前:“郡主前来,是有事情么?”
昭凝踌躇了下,才说:“听闻相国病了,我奉皇哥哥的旨意,特来探望相国。”
那小厮听了没有问什么,立马点了点头,迎她进府。
丞相府在城东,昭凝从没有来过。
秦相秦离,十七岁时名冠帝京,后高中状元,同年任命内阁学士,再后来平定陇西灾民,被先帝破格升为左相,是大玥史上来最为年轻的相国。
于昭凝来说,秦离是个神一样的存在,远在天边,高高在上,是永远没有交集的朝臣,他是一个神话。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忽然觉得那个于她像神明一样存在的人,突然就在她的身边,伸手可及的距离。
丞相府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样,没有极尽奢华的装饰,亭台楼阁间,布置得很是淡雅清明。
管家引她至书房外,随后福身说:“郡主稍待片刻,小的这就是去请相国大人。”
刘昭凝轻轻颔首,道:“好,有劳管家。”
书房外清幽寂静,府上也未见许多人来来去去,大概谁也想不到堂堂玥朝相国府,竟和寻常一般人家的府宅无二。
昭凝转身抬头看了看身后的书房,门窗紧闭,平日闲散读书的地方,倒是封得严实。
她提裙迈上台阶,抬手朝门轻轻推了下,那门居然没有落锁,顺顺当当就推开了。
书房内布置清雅,案上摆了好几株君子兰,长长地垂条下来,有种婉约的美。
墙上挂了许多的字画山水图,昭凝踱步其间,仰着头一幅一幅看过去,有蒋少康的字,还有潘白的水墨……倒是个爱收集字画的人!
最后一副靠近书架,被卷了起来,放在了暗格最上面一层,大约是刚拆开过来的,旁边散落着一根镀金丝线,瞧着卷轴的样式,倒和这些画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