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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妈!”杨明打不过,开启了嘴炮模式。
“去吧,”裴乐扯了扯嘴角,一脸无所谓,“我给你说我妈的坟在哪儿,你要是找不到,我开车送你去。”
裴乐是个孤儿,杨明知道。
裴乐是个被程易捡回来的野孩子,这儿的人都知道。
裴乐他妈是自杀,因为裴乐他爸出车祸没了,为了爱情,他妈扔下了只有七岁的裴乐踏上了追随他爸道路。
裴乐恨他妈,从七岁恨到二十五岁,这事儿只有他自己知道。
“野种!孤儿!仗势欺人的狗杂碎,”杨明嘴里的脏话接着往外冒,“要不是程易你早被人打死了,死了被野狗咬,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身体残缺,连投胎都只能当畜生。”
裴乐不为所动,杨明虽然文化程度低,但是骂人的话就跟热播的狗血电视剧一样,没完没了,且每一句都不一样,从裴乐的近亲骂到远亲,从他妈骂到他妈的妈,总之只要跟裴乐有关系的人,杨明一个都不会放过。
裴乐看着墙上的钟表,掐着时间数,杨明骂了五分钟还没停。
“裴乐,你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程易!”
这句话一出口,裴乐脸色立马变了,他飞起一脚踹到了杨明肚子上,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杨明飞出去了好几米,在踢人这一方面,裴乐天赋异禀,踢十次九次都能踢到别人的胃,准头相当不错。
杨明躺在地上哀嚎,裴乐脚比脑子快,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杨明刚才说了什么话。
程易……这个名字从裴乐七岁就在他脑子里转了又转,到十五岁裴乐情窦初开喜欢上程易到现在为止,他们认识了十八年,裴乐喜欢了程易十年。
十年什么概念?十年代表能把九年义务教育完成的同时还有一年时间思考自己是读清华还是读北大。
裴乐觉得喜欢男人没什么不好,也没觉得自己变态,但这种想法在他十八岁戛然而止,程易因为故意伤人,寻衅滋事入狱,判了七年。
二十八岁的程易早就不那么冲动,程易进去后来裴乐才知道,程易之所以进去,是因为那个叫白伊的男人。
自此,裴乐很少提及程易,他那份儿喜欢随着思念和不解早就变成了禁区,爱意伴随着恨意,折磨了裴乐七年之久,那些尘封的往事随着杨明嘴大话多再次曝光在烈日之下,震惊之余随之而来的是裴乐心里存档了七年的愤怒。
“他的名字,也是你他妈能叫的?”裴乐目露凶光慢慢走到杨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接着一脚踢在了杨明肩膀上。
第2章 裴大头,裴大头
裴乐当了七年宝贝,他爸死后他妈抱着他天天哭,“我的孩儿,爸爸走了我们怎么办啊我的孩儿,我可怜的孩儿啊,妈妈错了,妈妈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遭这份罪。”
就这样裴乐他妈哭过了他爸的头七,然后就喝了农药,躺地上抽抽了半天才把双腿一蹬以一种非常潇洒的方式走了,裴乐想了很久为什么他会觉得他妈潇洒,后来裴乐明白了,因为他妈眼一闭,腿一蹬,带走了所有东西,只留下了他这个带不走的东西。
裴乐这个宝贝儿孩儿守着她的尸体过了三天,最后还是因为亲戚上门要债才发现这一家子就剩了个宝贝儿孩儿。
房子被抵了债,屋里的家具都被那些亲戚该拿的拿,该顺的顺,临走前他们还会轻轻摸摸裴乐的脑袋——这孩子,可真是太可怜了。
没了住的地方,裴乐去当了小叫花子,但是他胳膊腿儿都在,七岁,大字不识几个,说自己父母死了也没人信,就连旁边一起乞讨的都说他不专业,至少你应该往身上弄点儿伤再出来嘛。
这个地方不行,裴乐准备换个地方,恰好看见一辆车后面全放着猪,白白胖胖,长势喜人,裴乐顺势钻进了猪堆里,他没想到这些猪根本就不是拉往大城市的,而是拉到了一个名叫永乐镇的镇上。
裴乐不识字,不认路,从车上下来后两眼一抹黑,小叫花子真就变成了小叫花子,走到哪儿臭到哪儿,臭了一路。
春天,万物复苏,程易嘴馋,想去摸两条鱼,年轻人身体好,直接脱了衣服就往河里跳,鱼还没摸到程易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拿走了他放在岸边的衣服。
程易怎么都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贼偷衣服。
于是,在春风里,程易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次裸奔,他追着裴乐从河这头跑到了河那头,冻得他差点儿迎风尿三丈,丈丈不一样。
“你他妈给老子站住!”程易盯着眼前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想不明白了,这玩意儿怎么能跑的比耗子还快且在鹅卵石遍布的河边如履平地。
黑东西听到程易的话,跑得更快了,那脚步简直跟练了凌波微步一样,程易光着屁股手还得捂着前边,一个平衡没保持好直接给黑东西行了个大礼——程易一个大马趴没趴下去,跪在了石头上。
在这一瞬间,程易以为自己废了,也不敢动,双手也顾不上那点儿仅存的羞耻心直接撑在了地上,或许是因为程易太惨让黑东西心生怜悯回头是岸想当个好人,程易在一片撕哈声中看见黑东西抱着自己的衣服走到了自己面前。
当时程易心想,如果自己摔一跤能渡化一个贼,这买卖绝对划算,可没想到黑东西走到他面前之后在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最后把程易的内裤扔给了他之后自己抱着一堆衣服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