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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镜问道:“你的主顾是谁?”
    “没,没主顾……”飞天鼠望着眼前的女人,女人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冷漠的光,赋予了美色的锋芒会让人感到更加危险。飞天鼠心里直哆嗦。
    “没主顾?”楼镜嗤笑一声,“我说过,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不老实回答,我就在你脸上片下肉来,直到你听话为止,看来你是没放在心上。”
    “我没,真的,没主顾。”
    玉腰奴好笑道:“你没主顾,没主顾你能进得了南冶派?进得了炼炉?不会一点儿拳脚功夫的小丫头片子,没人指使,你偷一把剑做什么,当拐杖使,还是做烧火棍啊。”
    飞天鼠磕磕巴巴,“南冶派神兵,有市无价,卖钱。”
    楼镜笑了,笑靥更美,却是冷笑,落在飞天鼠眼里,心里寒飕飕的,似站在寒冬腊月的穿堂里吹北风,“你若要金银,难道富商府库不比南冶派容易进出,那些无价珍宝也好转手,可你不去,偏生要来这戒备森严,群侠聚集的南冶派盗取杀伐利器,我倒是没瞧出来,你竟是这般肆意倨傲,随心所欲,能将一众武林高手不放在眼里的人。”
    “那这样看来,你如今的惶恐怯弱,竟是在演戏了!”楼镜匕首忽地在飞天鼠脸颊上划动,力度把握得精准,让飞天鼠有锋锐的利刃割过脸上细微茸毛的触感,却不划破飞天鼠的脸皮,自然前提是飞天鼠不会乱动。
    飞天鼠怕的紧紧闭上眼睛。
    楼镜怎会看不出这小姑娘是真的怕了,“你瞧瞧你说的话可能令人信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的主顾是谁?”
    楼镜语气森冷,耐心罄尽。谁知这飞天鼠一口咬定了,“没有主顾,是,是我自己想要……”
    楼镜匕首一转,利刃立了起来,正对着飞天鼠脸颊,她若是再一拉动,必然会将飞天鼠脸上割出一道血口子,楼镜幽幽道:“你听未听过凌/迟这种酷刑,就是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刮,将人身上的刮上三千多刀,每一片肉薄如蝉翼,放在纸上,能看到墨字,这时人才气绝,你想尝试尝试?”
    楼镜的话像是阴曹地府上来索命的厉鬼的凄语,飞天鼠浑身颤抖个不停,不敢睁眼,却又咬紧了牙关,不肯说出主顾。
    楼镜的手上加了点力道,刀刃破开了点皮肉,飞天鼠闷哼了一声,寅九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抬出手去,却在这时,楼镜收了匕首,叹道:“嘴倒是紧,就不知你那主顾值不值得你把命豁出去替他守着身份了。”
    楼镜不过是吓唬吓唬这小姑娘,没曾想这人嘴严实到这个地步,她倒也犯不上因为问不出幕后主使就活刮了这小姑娘。
    楼镜收拾好匕首,用丝绢帕子擦着手,走到屋外时,月光半隐半现。
    三人跟着出来,花衫问道:“这丫头怎么处置?”
    楼镜满不在意,“吊着罢,送给南冶派了。”等到客人离去,南冶派弟子来收拾屋子,自然也就发现这份礼物了,只不过在此之前,这小丫头得受些苦头。
    如今,楼镜对弱小于自己的生人,再无多少怜悯之心。
    玉腰奴拍了拍剑匣,将匣子扔给了楼镜,说道:“剑已经取到了,南冶派的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明早混在江湖各派的人群中下山,神不知鬼不觉。”
    “南冶派的老掌门……”
    “老头子如今睡得正香呢,别院里人事齐全,无紧要事,寻常弟子不会去搅扰,这两日霍朝要送客,也没这闲暇去向老掌门请安,我们有两到三日的空闲,剑,我已经替你取到了。鹓扶大人,接下来可就到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玉腰奴无心掩饰,楼镜很快从她口气和话语中听出些端倪来,已断定了她曾是南冶派弟子,楼镜面上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南冶派弟子众多,要在这里悄无声息劫走一个人,恐怕不那么容易。”
    “你想反悔?”
    “我只是说需要从长计议。”
    “扶光肯定会在南冶派留一段时候,伺候老头子,明日藏锋山庄的人要回去,她于情于理都会送一段路,等到她送别了藏锋山庄的人,独身返回南冶派的这段时候,便是动手的时机。”
    “你盘算的倒是精细。”为了一个女人煞费苦心到这个地步,不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人囚禁起来报复,楼镜知道:不是。楼镜心中有预感,有虚虚悬浮于空中的猜测,她这人没有强烈的好奇心,却禁不住心血来潮,“你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正是巧。
    有那一束月光正射堂屋,柔和洁白的月光照耀在玉腰奴的脸上,将那一张邪气煞气英气的脸柔化了,她似乎脱却了在飞花盟那个混乱邪异泥水潭里的庸俗气,神情是纯粹的渴望,带着一点无奈的微笑,“我想要得到什么?我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爱。”
    三人都是一惊,楼镜是了然,花衫是茫然,寅九则是怔然。
    楼镜心里有道‘果然如此’的声音。或许是见惯了詹三笑和韶衍相处,太过自然,与寻常百姓夫妻别无二致,又为两人终不能结成连理的下场感到怜惜,所以对待这样一种别于世俗的情感格外宽容,不知不觉也就接受了。
    玉腰奴说出这一句时,她心下一惊,不是为了在这个江湖被定为怪异的情感,而是为了玉腰奴的变化。
    詹三笑克制,玉腰奴放肆,她们变得都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