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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风光好,回去的路,余惊秋许多年前走过,现在忘了,只觉得陌生,一直到虎鸣山山脚下,余惊秋也没回味过来。
还是陆元定提醒,她才醒过神来,原来已经到了虎鸣山了。
楼彦接手干元宗后,广纳门生,壮大宗门,以往山里还住着不少商户百姓,如今全被干元宗占了,一上山,就是干元宗的地界了。
陆元定以为余惊秋头件事定是要去祠堂祭拜楼玄之的,楼彦那里,不用急着去见,晾他一晾,有什么不可,更何况余惊秋请的朋友还有两日才到。
不想余惊秋问道:“陆师叔,我想先回一趟向日峰。”
陆元定一愣,但随即想,这向日峰是余惊秋住处,相当于这几个师兄妹的家,在外漂泊久,受尽了苦楚,任谁也忍不住想要回家看一眼,这是人之常情,便点头道:“好,狄喉应当在向日峰上,而且向日峰如今……也有许多不一样了,你是可以先过去看看。你回来的事,只怕这会儿已经传到李长弘的耳朵里了,为了万全,我得先去见见吴长老。”
“弟子明白。”
陆元定走出几步,忽然一顿,转身问道:“山君,你一人回去,可还认得路?”
余惊秋目光轻挪,望着迤逦山道,涩然道:“认得。”
“好。”
陆元定这才放心,两人在转角处分别。
余惊秋寻着记忆,索路前行,记忆中的道路与现实中的景色无法重叠,只有脚下的路踏实清晰。
月牙儿牵着翁都,四下里观赏,笑道:“山君,这里就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景色不错?”
余惊秋眉心微松,“以前更美。”
山道空幽,树枝低斜,绿叶掩映,光影斑驳。
远处传来喧闹声。
余惊秋神情冷漠,如今的虎鸣山,不比以前了。
前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群人围着,口里嚷着骂着,“我们做什么,何时轮到你个伙夫来管!”
一道憨实的声音喝道:“养的这些鹿都是宗里的,你们不能碰。”
“既然是宗里的,我们就用得。”
“你们要用,得有楼宗主允准。”
“我师父是李长弘李长老!”
“我不管什么你长老,我长老,没有宗主命令,你们不能碰这些鹿。”
“原来是个眼力见的,不用管他,直接带走。”
那憨实声音的主人冲开众人,拦到前边,方面大耳,浓眉似墨,“不能碰就是不能碰,你们要是强抢,和强盗有什区别。”
那弟子被下了面子,脸上挂不住,气得满面通红,怒喝道:“婊/子养的,分不清好歹,拿着根鸡毛当令箭,一个管牲畜的东西,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到你爷爷这里来摆谱,给我打,打到他知道怎么说话!“那人功夫拳脚明显不是对手,又敌不过这么多人,被揍得还不了手,却也咬牙不松口。
月牙儿看看那边,秀眉俏鼻缩到了一起,“山君,你的师弟们真凶。”
两人走来,引起众人注意,大抵是在那憨实汉子身上撒不够气,瞥见二人,没好声气,喝道:“站住,什么人!”
说话这人眼见是两名形貌昳丽的女人,都是生面孔,且又未佩剑,就往这山上走来,有心找茬,“你们是做什么的?”
余惊秋神色冷漠,没有说话,倒是月牙儿笑盈盈的好和气,“我们回来看看,要上山腰,去澄心湖。”
那人登时嗤笑一声,“去澄心湖?当我们这是酒馆客栈呢,想去就去,你以为你是谁。”
月牙儿困惑地看向余惊秋,问道:“你不是他们的大师姐么,怎么他们好像不认得你?”
余惊秋一脸淡然,倒是对面那人听到了月牙儿的话,往余惊秋身上瞧了一眼,轻蔑道:“什么大师姐,笑话,我们这里只有师兄,从来没什么大师姐。”
“原来是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女人,赶快下山去,别在这捣乱,要是再聒噪,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弟子只当两人是跟随门派前来拜访的女弟子,手里拿着剑,往前推了推。
那剑往前一推,在山里野的白虎回来时正好撞见,维护主人,立刻低吼一声,以示警告。
这一声虎啸把耳朵一震,众人心都跟着颤了颤,下意识拔剑,向着余惊秋和月牙儿。
那弟子咽了口唾沫,“这畜牲是你们带来的?”
月牙儿不喜欢别人叫白虎为‘畜牲’,皱了皱鼻子。
余惊秋目光阴沉,睨着弟子,声音清清冷冷,“谁教得你们待客之道是把剑对着别人。”
第114章 师姐
余惊秋的话落在弟子耳中全然是一种来自长者的审视,不必刻意流露,自然而生的气度,实实在在从心里上压了他们一头。
这弟子心头不服,因自己气势弱了而生出的羞耻感让其勃然大怒,一口的污水正要泼出。
眼前一花。
似云似雾的白影一晃,手腕酸麻无力,顿时一松,心底咯登一声,没来由的,一股寒气自脚底冲到心窝里来。
这弟子僵着身子,双眼直愣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佩剑被眼前的女人夺了去。
看见那女人手里握着剑,一时间,又恼又羞,臊得他脸红脖子粗,雷吼一声,“把剑还我!”劈手来夺。
那弟子动作不可谓不迅猛,余惊秋却看也不看一眼,侧着身子对他,眼睛低垂,望着手中的剑,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就算是李长弘的弟子,他也总该教过你,长剑傍身,莫要轻易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