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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言乱语,疯狗似的乱咬!”
“你温良的面具戴了几十年,忘记怎么撕下来了!”
两个寻常颇有风度的人在人前争得面目扭曲狰狞。
众人默默无言。实际上,叫得醒的人,李长弘到来后,已然心中有数,叫不醒的人,说多少话,拿出多少证据都是枉然。
只是众人仍然惊骇于李长弘道出的这些楼彦所做的恶事,朝夕相处,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楼彦会做出这些事来。
陆元定喟然叹道:“我只是不明白,楼彦,你究竟为了什么?”
“师叔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不论是逼害师娘,还是谋害我和郎烨,都关乎到师父,这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师父来的。”余惊秋正面对着楼彦,眼睑轻垂,神情悲悯,“说起来,楼彦,我真可怜你。”
这句话仿佛挑动了楼彦的神经,他脸色苍白,目露凶光,瞪向余惊秋,触及她脸上神情,只觉得那怜悯的目光着实刺目。那是自上而下,以傲然的目光来俯视,在他看来,这并非怜悯,而是歧视。
“你擅长伪装自己,以儒雅谦恭,慈爱温良博一贤名,虽然天资不足以修为冠绝武林,权柄不足以地位傲视群雄,至少还有个好名声。古往今来,多少人也就求一个名声。可你实际上是个奸诈卑鄙,冷酷无情的小人,你担不起这名声。你看看,你有恩的聂禅,与你断交,留下证据提防你,和你休戚与共的手下俞秀和李长弘,一个宁死,不愿再受你摆布,一个从未与你交心,更别说和你交易的赫连缺,在他眼中,你也不过是一枚棋子。”余惊秋徐徐而言,声音又轻又软,却说着诛心的话,“在外人眼中,认得你的说你是干元宗宗主,壮大了宗门,颇有建树,可众人心底都明白,你在任期间,弟子没一个比得上师父在任期间的弟子,如今你连宗主之位也失了,将你那副谦谦君子的面具揭下来,你还剩什么,楼彦,你一事无成,不及我师父远矣。”
楼彦扫了一眼屋中的长老,神情平静,沉默不言,想必都认同余惊秋的话。楼彦身上的杀气一点点溢出来,目光沉如黑夜。
余惊秋一步步向楼彦走近,笑道:“其实当初你要是想要这个宗主之位,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你只要说一声,不论是我,还是郎烨、狄喉、云瑶、楼镜,都会将这位置让给你。”
楼彦忽地抬眸,似恶狼一样盯着她,片刻后,失声笑了起来,他面部失控,声音嘶哑,整个人如痴如狂,“你让?我需要你让么!”
楼彦咬着一口白牙,用力到肌肉抽搐,“我哪里比不上他,他不过是武学天赋强些,但我智谋机敏胜他百倍,和他一样的面容身姿,人逢我说寡淡易忘,逢他说威猛无伦,世人只说楼玄之之弟,无人说楼彦之兄,就连行侠仗义,施了恩德,头一个想到的都是他!楼玄之!楼玄之!楼玄之!!!个个高看他一眼!将我视作他的影子!师父也是,对宗门的规划把控,我分明比他更得心应手,却因他修为比我高,就将宗主之位传他。”
“哈!”楼彦冷笑一声,“修为高又如何,武功独步武林又如何!焦岚、阳神、龙仇一个两个都败在我手中!”
楼彦眼中光芒异常明亮,盯着余惊秋,“他也比不过我,我不过略施手段,他就是剑法超群又如何,一样死在我手里。妻子,女儿,徒弟,地位!和我比?他输得一塌涂地!”
“楼彦,你终于承认是你害了师父,却设计栽赃给楼镜!”余惊秋按捺不住激悦的心,手都发软发颤。
楼彦杀害楼玄之这事是完全没了证据的,亲眼目睹的沈仲吟已死,当年那做假证的客栈老板被楼彦悄然解决,李长弘也未曾见过楼彦行凶场面。
她要楼彦认,要他亲口认!
陆元定反应过来话中信息,雷霆震怒,“楼彦,你畜牲!”
群情悚然!
余惊秋长长舒了口气,面上露出解脱般的微笑,“谢你为镜儿洗多年不白之冤。”
楼彦回味过来余惊秋的意图,怔了良久,脸色越发阴沉,忽地后退了一步,眼睛斜掠了一下身旁,冷笑道:“你和你师父一个德行。”
“余惊秋,你以为大局已定,你稳赢了么!”
一旁的弟子将剑贴近了杏花天众人的脖颈,锋利剑口将皮肉都割出了血来。
一名身处魁伟的男人扛着一物从外头进来。余惊秋抬眸看时,脸上失色。
那男人一手拿着剑架着,另一边肩膀上扛着一个少女,少女眼睛和口被白布蒙着,双手被缚,身体软软地往下垂着,不是从灯会上离去的月牙儿是谁。
第134章 混乱
“月牙儿!”余惊秋她在人情的缘分上薄得可怜,格外珍惜,楼彦以人质相威胁,是触了她的逆鳞,她原本不想怎么快解决了楼彦,现在却动了杀心,如踏着一层森然死气,她目光冷凝,“楼彦。”
陆元定道:“楼彦,你这是作茧自缚,你想扯旗反叛,也看看情理在不在你这一边,别说你成不了事,即便是你得了干元宗,哪个服你!束手就擒,不要一错再错,我们还能留你一份体面!”
楼彦撕破了脸,反而没有了顾忌,笑道:“反叛?现在说这还早呢,若她赢了,是我阴谋算计,戕害人命,若我赢了,是她勾连邪道,立心不纯。不过是各凭本事,成王败寇。是非功过,胜者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