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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挂了电话就飞快往医院赶过来,头发上甚至还带着雨丝,衣袖也沾湿了,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李晨飞脸色很差,见到沈余,勉强笑了笑,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余心沉下去。
    他抬头看着李晨飞,轻声说:“李哥,您说吧,她……”
    宋河已经先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沈余这个人看似温和,实际上比谁都执拗。
    他已经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了,用命威胁他,也没有任何作用,毕竟从四年前开始,他一边努力挣扎,一边从来没有试图抗争过可能更改的命运。
    沈余吃的药是能快速压制病痛的“特效药”,但是因为针对性不足,所以不但不能根治,实际上每用一次,都算是在损害身体基底。
    李晨飞对沈余的病毫不知情,只是知道他身体差,宗楚看得很严,但是因为他跟沈余的前四年沈余也没在他眼皮子底下来过几次医院,所以现在也只是以为他是受了冻。
    至于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李晨飞舔了下干燥的唇瓣,他眼睛有些晦涩的看着沙发迫切的青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哥,到底怎么了?”
    李晨飞的表情和动作全都有种压抑的紧迫,让沈余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忍不住开始往不好的方向的发散,手指逐渐握紧,纤白的骨节用力到突起来。
    李晨飞咬了下牙,没等他说出来,王笑笑已经忍耐不住了。
    她快速的说:“沈哥,明姨应该是……应该是被五爷带走了。”
    五爷?
    沈余有一秒钟的怔愣,“先生——先生带走的……”
    这是什么意思?
    沈余迷茫的看着王笑笑,又视线颤抖的,移到李晨飞身上。
    王笑笑瞪着眼睛:“他这是犯—罪!沈哥,你别怕,我们找上门——”
    “找上门?别傻了。”
    李晨飞抹了把脸。
    他胸膛起伏着,灰沉沉的看向王笑笑,仿佛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不苟言笑的“经纪人”,嗓音低哑地说:
    “你以为宗家养的律师团队是吃屎的?”
    王笑笑哽住,她愤恨的说:“那我们怎么办?”
    沈余忽然打断他们:“为什么说是先生?”
    他没有理由带走明美冉。
    宗楚对明美冉的恶意和厌恶显而易见,这四年能容忍沈余私底下见她,已经是最大的底线。
    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宗楚有什么理由要带走明美冉?
    沈余紧紧闭上眼,他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
    李晨飞顿了顿,他拿了根烟,没抽,无头苍蝇一样团团转了两圈,鞋跟重重踩在地板上,半天,然后一把把烟往地面上砸了下去。
    “他根本就没藏着——周边的人都看到了是一群穿黑衣服的把她带走了。”
    李晨飞抬头,表情有些纠结:“沈余……你和五爷,是不是不是善了?”
    王笑笑果断道:“不可能!”
    所有人都能看到沈余对宗楚的在意,在一起四年,宗楚那些破毛病,要不是真的喜欢,谁能一忍就是四年?
    李晨飞却只是看着沈余。
    他其实那会儿就怀疑过,毕竟宗楚之前对沈余算是极其看重,别的不说,至少管得够严防死守,沈余肯定是得他心意的,而且这关系不长不短都已经有了四年,宗家也不差养他一个沈余的钱,怎么可能说把人弄走就弄走。
    李晨飞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俩人之间根本就不是宗楚开口让人离开的,是沈余?
    如果是沈余提的离开……
    想到外界对宗楚手段的传闻,李晨飞忍不住低骂了声:“靠!”
    就是真这样,跟了自己四年的人,他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明美冉对沈余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宗五爷能不知道吗!
    当然。
    或许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一刀斩在最狠的地方。
    沈余没有说话。
    他睁着眼,却觉得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东西。
    不顺,何止是不顺,几乎称得上是撕破脸。
    可那时候他只以为宗楚说得是气话。
    就像四年前。
    宗楚说,让他求着回去。
    沈余唇瓣忽然动了动,“…笑笑,我电话呢?我打个电话……问问先生。”
    事实就摆在眼前,沈余却不想相信,他指尖颤抖,神色却带着执拗的按下早深刻烙在心中的数字。
    只要宗楚说不是他……
    他绝对会信。
    沈余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盯着暗白的墙角。
    宗楚有私人号码,但平时都是总秘负责看管,筛查过来电人的身份之后才会继续向上请示,直到第三层才会到宗楚手中,几乎没人能第一次就打通宗楚的电话。
    而这次,通了。
    电话中雨声嗡嗡,诊疗室内则是医院内特有的、门也挡不住的哀嚎绝望。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咔——嚓”
    又一轮电闪雷鸣惊起,三院门外,五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最中心的位置,最前方的车子中,后座男人视线阴鸷抬起。
    他骨节凸起的结实腕臂扬在耳边,薄唇勾了勾:“茶根,你晚了。”
    “轰隆——”
    男人低哑的声音混着雷声在听筒中炸开,沈余有一瞬间的茫然,他握着手机的五指一根一根的握紧,声音轻哑的喊出了叫了四年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