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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归之道:“还是不说实话。”
晏归之手下火焰涌出, 像一条条细蛇, 缠绕住文偃整个右臂, 往他血肉里钻,那痛楚就好像拿着刀片在他骨髓里搅动,他甚至能感觉到胳膊上的油脂在滋滋的往外冒。
文偃痛吟不止,哀叫道:“族长饶命, 我说的是实话, 怎敢骗你!”
晏归之道:“你说当年鲛人之死是她授意, 可当年鲛人族死伤近万, 如此之多的内丹,她若是纳入体中,如今的修为怎会这般浅薄, 又怎会还被困在这思量宫中。”
文偃死命挣扎,喘息道:“主人自有法子掩盖修为, 未出这思量宫, 一来修为尚未全部恢复, 二来未找到破解之法!”
文偃不禁又叫:“族长怜悯一二, 你问的我都说了,怎还用……还用……这火来炼我!”
火焰一路往文偃肩上蹿,幽蓝的火焰映在晏归之眼中,显得她的双眸更幽深,她道:“不论是一百年前,还是如今,要在天枢宫中作乱,瞒过仙将耳目,躲过帝君绕体紫气,非是你等修为能办得到,你们用的什么法子。”
晏归之又道:“你又明知道应不休和潮音为复仇而来,却还同她们走的如此近,怎么,是生怕她们发现不了你们就是她们仇人?”
文偃面上本就苍白,如今宛若一张金纸,又冷汗涔涔,他咬牙道:“避过……仙将耳目,是因主人有……有法器,与她两人走的近,是凑巧,她们那边的人,为复仇而来……不是杀皇嗣,就是挑战乱,我们也是图方便,这才……这才与她们走到一起。”
晏归之声音一降,低哑暗沉,她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文偃看着晏归之,说道:“我又何必要骗你,俱是实话实说,不敢乱言。”
如今文偃一副惧刑招供的模样。似忍受不住酷刑,因而全盘托出,又声声咬定久华便是幕后主使,道出的事情与她们所知的分毫不差,若非晏归之因当年发生的事与文偃所说的有所矛盾,怕是她也要信文偃几分了。
晏归之手收了回来,同文偃离的极近,一阵夜风来,萧瑟肃杀,晏归之伸出左手,手心升起一簇金焰,她温声道:“此火名为南明离火。”
晏归之伸出右手,手心升起一簇蓝焰,她又道:“此火名为玄都冰炎。”
晏归之将两手相合,如捧花一般,将两簇火焰捧在中间,这火焰相融,起初焰火炸裂,火光似液体一样向外溅射,而后融成一处,化作青幽幽的火焰。
望一眼,毛骨悚然,肝胆俱颤。
晏归之道:“此火,灼三魂,焚七魄,不晓得是你冥界判官眼厉害,还是我这火厉害,你且受受,告诉我如何?”
晏归之将火焰捧的近了些,肃杀的气息扑来,文偃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只身上颤个不停,不停的往后缩,身后便是阴槐树,他将这树皮都蹭了一块下来,却也未能挪动分毫。
文偃叫道:“该说的我俱是如实交代了,族长为何不信!不若族长告诉我该如何说,我一一照说就是!”
晏归之道:“半真半假的谎言最能迷惑人。你将当年鲛人案的经过说的如此详细,不是你参与过,便是你背后的人身在其中。”
晏归之道:“你也应当尝尝,这烈火焚身,炼出油脂,烧成人干,痛不欲生的滋味!”
晏归之话落,一掌拍向文偃胸前,青色的火焰四窜,眨眼间便遍布文偃全身。这青焰在文偃身上就好似一朵青莲在夜风里袅袅娜娜,不烧绑缚文偃的绳索,也不烧文偃衣裳,独见他肉身干瘪下去,变得蜡黄。
文偃朝着久华嘶吼,声音变得浑浊不清,他道:“主人,属下不求你出手救我,只求你念在我们近千年的主仆情分,给属下一个痛快罢!”
如此三番,文偃在酷刑之下依旧不改口,饶是晏杜若也不禁敛着眉,打量起久华来,只见久华站在那里,面前持刀应不休她不见,被火焰折磨的文偃她也不见,只是一脸漠然,双眼不知在望哪里出神。
晏归之凑近了些,嘴角勾着笑,对文偃低声道:“戏演的不错,若不是百年前我见过你这‘主人’一面,几乎就要信了你了。”
文偃望向晏归之,两人对视片刻,文偃面上神色渐变。他道:“既如此,族长何必同我演这一出戏。”
晏归之将手摊出,青焰尽皆回到晏归之手心,她道:“你还是不说?”
文偃身上皮肤红白斑驳,右臂成了枯骨。
文偃喘息了几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这点把戏还是瞒不过你,你若是答应我,莫再拿这火炼我,我便说。”
晏归之道:“可以。”
文偃道:“你凑近些。”
晏归之站着原地,并未动弹,只道:“说。”
文偃见晏归之不动,笑道:“怎么,我如今灵力被封,奄奄一息,你还怕我不成。”
晏归之淡淡道:“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早早交代,尚能救你一救。”
文偃连道三个好字,又道:“我说!”
文偃身子左右晃动了一下,右臂这支枯骨便从中折断了,文偃得以拔出左手,倏忽间手中升起一团黑雾便朝晏归之面上甩来,竟是不惧毁损修为,强行冲破灵力封印的桎梏。
晏归之面色一凝,足尖一点便往后退,那团黑雾依旧欺覆到晏归之脸上。
两道身影出动,几乎是在文偃出手的同一时刻便欺身过来,晏杜若召出斩气刀反手就是一刀,直往文偃天灵盖上劈,苏风吟唤出青锋,剑影化作百道,往文偃刺去,势要将他戳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