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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玉(重生) 第27节

      他随殷安去了书房,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可及至进去,却空无一人。
    傅琛是玲珑剔透的心思,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后颈紧接着就是一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殷安接住他,将他扛到一间干净温暖的厢房里,把他放到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才到门外去守着。
    而小院里,傅瑶等傅琛离开后,在黑暗中睁开了眸子,她的眸子一片澄澈,毫无睡意。
    自从那夜过后,她宁可整宿失眠也不愿再点那安神香,那清幽的香味不仅不能使她平静,还会滋长她心头的恨意。
    傅瑶下了床,赤着脚走在温热的地板上。她来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借着微弱的光芒去看越下越紧的雪。
    冷风吹在脸上,雪花打着旋进来,却又因为屋内太温暖,弗一进来就融化成了雪水。
    相较于刚来的那几日,现在已经好多了,萧靖钰的人都退到了院子外面守着,至少如今在这方院落里,她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傅瑶盯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望着粮马道的方向,不知萧楷何时才能回来。
    等萧楷回来了,她又该怎么交代?
    ……倘若还能相见的话,就坦白一切,求一封和离书,自请离去吧。
    两世算来,她欠萧楷的太多了。
    正盯着雪花看得走神时,肩膀上突然一沉,有人拿大氅将她裹了起来。
    傅瑶以为是傅琛去而复返,一声大哥哥还未开口,就被人从身后抱住,独属于萧靖钰的气息笼罩了她。
    “瑶儿,外面冷,把窗户关上吧。”
    他说着就伸出手,越过傅瑶将窗户关上。
    房间里立刻漆黑一片,在视觉失去作用时,其他感官就格外敏感,傅瑶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萧靖钰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喷在皮肤上,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
    傅瑶立刻想起了那夜的混乱和屈辱,萧靖钰粗重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开萧靖钰的钳制,转过身戒备的往后退去:“你要做什么?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萧靖钰心中刺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上前:“瑶儿,你别怕,我只是想你了,想抱抱你。”
    傅瑶手指捏住窗棂,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在泛白:“你别过来。”
    萧靖钰不能接受傅瑶对自己这么疏离,这比失去生命还让他难过。
    沉默数息,他才压下心头的暴戾,柔声道:“瑶儿,你还记得那场中秋夜宴吗?
    当时外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和家人团聚,共赏一轮圆月——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清冷破败的院子里。
    当时我就在想,活着有什么意思?反正我只是一个人,死了不会有人伤心,活着招人怨愤,短短十几载生命似乎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煎熬,从未有过丝毫的欢愉。
    于是,我选择了结自己这破败不堪的生命。”
    他又走近了些,看着傅瑶的眸子里泛着柔光:“你刚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想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也来管我的闲事?
    当时我根本不在乎,直接就跳下了水。
    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来。你明明不会水,明明可以离开的,可是你没有。”
    他唇角浮现一抹笑意,仿佛在回忆什么特别美好的事情:“我当时惊呆了,竟一时手足无措,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为了我这么个人,那么的义无反顾。”
    萧靖钰轻轻握住傅瑶的手,修长的手指不带任何侵略性地挤进她温热的指缝:“瑶儿,你救了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也只为你而活。”
    曾经卑微到尘埃里,苦苦追寻的人告诉你,他只为你而活,这原本应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让人喜极而泣的一件事,傅瑶却只觉得可笑。
    如果萧靖钰能早些告诉她多好,那样她就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看萧靖钰想让她看到的那一面,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可她知道,晚了,她早就见识过萧靖钰的薄情冷血、自私自利、狼子野心,又怎么会相信这些鬼话?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纵然心里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萧靖钰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瑶儿,今晚我能留下吗?我不做什么,只想抱着你。”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萧靖钰道:“你还记得寺庙里我们相拥的那一晚吗?那是我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傅瑶对这些回忆根本不敢兴趣,她只是默默盘算着,已经这么久了还不见傅琛的身影,于是忍不住问:“我兄长呢?”
    萧靖钰有些心虚,却还是硬撑着道:“兄长在我的书房里,他回来得急,地方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放心,他很好。”
    傅瑶就不再说话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的拒绝只会激怒的萧靖钰,她的兄长还在这里,她的夫君仍在冰雪中抢救粮马道。
    她毫无还手之力。
    萧靖钰见她不再说话,就慢慢伸出手,轻轻覆在她腰上,见她没抗拒才把手放实了,而后将她打横抱起,在黑暗中走向了床榻。?
    第35章
    ◎“所以,别和我提萧楷了,我怕我忍不住想弄死他。”◎
    萧靖钰说话算话, 只是抱着她,把她紧紧箍在怀里。
    被子里变得格外温暖,傅瑶听着炭火的毕剥声, 在浓重的夜色里渐渐阖上了疲惫的眸子。
    萧靖钰等她睡熟了, 才轻轻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不留缝隙地将她抱进怀里才满意。
    雪下了一整夜, 外面又是白茫茫一片。
    天光大亮时,萧靖钰再次睁开眼, 他脸上带着倦色,眸子却又格外明亮。
    抱着傅瑶入睡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么软这么香的一个美人抱在怀里, 连那微弱的呼吸都在撩拨着他的神经,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萧靖钰胳膊被压麻了也一动不敢动,他按捺住自己体内的亢奋和冲动, 按捺了一整夜,却一点也不厌倦。
    他要重新建立起和傅瑶之间的信任, 别说身体这点欲/望, 就算千刀万剐也得忍住。
    傅瑶悠悠转醒, 看到他时先是愣了愣, 而后就要起身。
    萧靖钰把她拽回怀里:“左右无事, 瑶儿再陪我睡会可好?”
    傅瑶用胳膊抵住他的胸膛, 防止和他贴得太近:“我想见兄长。”
    萧靖钰无奈叹息一声, 却到底没生气, 只对傅瑶道:“瑶儿, 你好久没对笑了, 对我笑一笑好吗?”
    傅瑶不知道兄长被他怎么样了, 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萧靖钰看到后很兴奋, 在她唇边迅速亲了一下,而后揽着她坐起:“我陪你一起去见兄长。”
    萧靖钰收拾妥当时,傅瑶已经换好了衣裳,婢女正为她梳妆。
    “退下吧。”
    婢女听到他吩咐,就放下木梳,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傅瑶脊背僵硬了些,腰不由得挺得更直了,透过铜镜,看着萧靖钰走到她身后,而后抓起一把她的墨发,放到鼻边嗅了嗅。
    “真香。”他说。
    傅瑶毫不留情地破坏了这温柔多情的氛围:“头油的香味罢了。”
    萧靖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握住她的头发,不甚熟稔地挽了个朝云近香髻,可并未将头发全部挽起,后面的头发自然垂落腰间,看上去就像是未出阁的少女。
    他俯身挑选首饰,像是要把傅瑶拥进怀里。
    萧靖钰似乎很有闲情逸致,不慌不忙地挑选着,还不时放到傅瑶发髻间比对一下,看看配色和样式是否合适。
    傅瑶忍不住泼了盆冷水:“我已经嫁做人妇了。”
    “那个不算数,”萧靖钰倒是一点也不恼,气定神闲道,“和我成亲才算。”
    傅瑶:“你就不介意我和太子殿下成过亲?”
    “不介意,我只愤恨嫉妒,”萧靖钰挑了两只金色小簪,仔细佩戴在发髻间,“所以,别和我提萧楷了,我怕我忍不住想弄死他。”
    毕竟现在他不需要帮助傅琦做皇后,自然也就不需要萧楷来继承大统了,萧楷于他,已经是一枚弃子。
    而弃子的下场……傅瑶蜷紧了手指,她比谁都清楚。
    手背突然被人握住,萧靖钰已经坐到她身旁,将她的手指一一舒展开:“若是不开心,就掐我好了,别伤着自己,我心疼。”
    他说完又拿起眉笔,捏着傅瑶的下巴,给她上妆。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不过几寸,仿佛呼吸声都在交错着。
    萧靖钰仍似看不清楚,又往傅瑶面前凑了凑,直到把两边长眉画得标准异常才算满意。
    萧靖钰又给她涂抹上口脂,在两颊打上腮红才算大功告成。
    傅瑶看向铜镜,她这些日子懒懒散散的,竟是来到秦王府后第一次装扮的如此用心。
    “鬓云欲度香腮雪[注],”萧靖钰吟了句词,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瓷白的肌肤,“瑶儿真的好美。”
    傅瑶挥落了他的手,欲起身去找兄长,却被萧靖钰拽住了手腕:“我命人煮了百合粥,外面冷,喝碗热粥再出去。”
    傅瑶只好坐下来,耐心喝粥。
    她胃里原本空荡荡的,泛着酸气,一碗热粥下去,熨帖了不少,指尖都温暖了起来。
    萧靖钰这才依照承诺,带她去了自己的院子。
    话说傅琛昏睡了一夜,翌日清晨又被殷安吵醒,一睁眼就觉得腰酸背痛,尤其肩颈处疼得格外厉害,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按揉。
    殷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已经留了劲,却不想读书人身子这么虚,还是銥譁疼了。
    傅琛揉着酸痛肩颈,思及自己肩膀为何为痛,陡然清醒了过来,也顾不上其他,就要往傅瑶的院子跑:“萧靖钰那个禽兽把瑶瑶怎么了?!”
    殷安连忙上前拦:“公子,冷静!我家主子什么也没做,他不会逼姑娘的,不然只会把姑娘越逼越远!”
    傅琛这才找回些神智。
    殷安就把准备好的干净衣物奉上:“主子给姑娘说的是公子在书房处理公务,您还是先洗漱好,再去找姑娘,免得让姑娘难过。”
    提起傅瑶,傅琛才算彻底听进去了,他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去换。
    等换好出来,殷安已经拿了药油:“昨夜实在对不住,下重了手,小的给您揉揉吧。”
    傅琛怕傅瑶看到了担心,就应了下来。
    他端坐在凳子上,殷安就站在他身后,手上揉开了药油给他揉肩。
    傅琛搓了把脸,有些苦恼地道:“你家主子到底要做什么?天底下这么多好姑娘,何必追着瑶瑶不放?
    他如今确实是权倾朝野,可我傅家世代诗书簪缨,也不是吃白饭的,倘若对立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主子的心思小的不敢揣度,”殷安道,“只是小的以为,主子对姑娘,是不肯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