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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她的心软完全是自作多情:两头被甩的芈骏怀恨在心、藏刀于手,吵着吵着,雪亮的刀刃连着“都是你毁了我的前途”的恶意,一股脑儿全露了出来。
“那个傻X,疯子,举着刀就要往粒粒身上扎,我没多想,手就挥上去了……”
孟探骊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见卫粒颤抖着不肯抬头,柔声安抚道:“粒粒,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伤,在家养几周就好了。你是帮到我了,我正好趁休息的时间改改论文……”
真是场狗血含量过高的流血事件,俞汉广心想。
“劈腿?挡刀?还是自愿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俞汉广把这盆狗血给孟艾泼了一遍,孟艾的君子风度再也拿不住了。
他揽着刚打完破伤风的孟探骊,冲卫波发作:“我现在就报警。”
卫波平静道:“是卫粒做法不对。孟总,我代她向令妹道歉。医疗费我们全额负责。”
孟探骊冲卫波绽出个不好意思的笑脸,用没受伤的手在背后偷偷扯了扯孟艾的衣角。
孟艾冷冷道:“不必了。”
年轻时,谈个恋爱分个手,从“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到“天崩地裂”的感觉,的确难受极了。
但倘若再多活几年,就会发现,生活真正的大裂谷在这个时候才逐渐显现:亲朋好友意外去世,体检查出指标异常,银行每月定时发账单……
此时再回想起来,二十来岁的际遇就像胳膊上的一道小伤,虽然血流如注,但伤口不深,更不致命。
痊愈后,大概只会落下一片红痕。
“希望你们妥善处理。这种人将来进了社会,我看也要惹大麻烦。”孟艾带着孟探骊离开了。
送走二人后,卫波黑着脸问:“那小子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卫粒整理好自己狼狈不堪的仪容,又掏出纸巾擦了擦早已哭花的脸,往医院门口走。
卫波拦住她,声音终是软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卫粒陡然提高了语调:“和你说?和你说有用吗?!”
刺耳的声音如指甲在钢丝上划过,硬是把嘈杂的医院扯开了个口子:
“十三年前我就和你说了,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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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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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汉广寻了个空子,正在回复工作信息,猛然被卫粒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望过去,只觉医院的白色瓷砖,都比卫粒的脸要来得有颜色一些。
卫粒手指掩住苹果肌,不断吐气调整呼吸,身子连同眼泪一起摇摇晃晃,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肩膀耸动几次后,她的双手终是软哒哒地垂下,人向后栽去。
“卫粒!”俞汉广肝都颤了,忙上前一大步扶住人。
他简直要怀疑,一整年的狗血份额今日都要被自己用完了。
……
“到外面透口气?这里离宜大不远,我带你去转转。”俞汉广对卫波道,“今天遇到这么多事,医生说是情绪起伏太激烈,让她休息一会。”
卫波回过神来,把一沓缴费单仔细地折好塞进口袋,又帮熟睡的卫粒掖紧被角,调整好点滴的速率,这才转身冲俞汉广点头。
医院和宜州大学中间隔着条卖各色小吃的巷道——似乎每个大学旁,都有这样一条深受学生喜爱的堕落街。俞汉广大学浪了四年,熟悉到几乎可以闭着眼摸到暗巷里那家炸鸡店。
接连在公司和医院折腾了几个小时,他和卫波都急需补充能量。但此刻尚未到饭点,卫粒也可能随时醒来,俞汉广便把卫波领到了炸鸡店前:“尝尝看,连续十几年霸占宜州点评榜No.1。”
卫波看着裹着白糖和甜面酱的油炸块状物,眉头微蹙。
俞汉广反应过来,又递了盒原味炸鸡,顺嘴出溜:“孔雀东南飞,苦了肠胃。宜州的东西偏甜,吃不惯?”
“你说你老家在北方,”他见卫波没有拒绝,于是十分谨慎地开了口,试图从这袭爬满跳蚤的袍子上抽出第一根丝线,“你和卫粒都是在凌水长大的?”
卫波点头,把炸鸡放回盒中。二人往学校的方向缓踱去:“不完全是。我和粒粒都在京州出生,我读到五年级,回的凌水。”
他的坦诚让俞汉广讶异:“在京州多好啊,怎么回去了?”
“因为我爸。”
“我爸原本在京州工作,”他突然扯出一丝苦笑,报了个知名公司的名字,“做通信工程师。”
这家公司老少皆知,它从卖网络交换机起家,历经三十余年的发展,如今已是一家综合型科技集团,主营业务涵盖了通信设备、手机电脑,甚至人工智能、物联网等多个领域。
“他在公司里遇到了我妈,”卫波又道,“我爸工作体面,待遇也不错,于是我妈就辞职了;他们很快结了婚,生了我,又生了粒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