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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翕合着唇瓣,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他忽然惊醒,眼眶里含着湿润的薄红,胸口的起伏频率逐渐加重。
像是半响没有缓过神来,他的目光空洞的注视着悬在头顶的白炽灯。
宁韫这时才走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粥还是温的,他将盖子揭开后食物的香味便弥漫出来,柯弋听见了动静,这时才缓缓的挪动着眼珠,看见他后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他虚弱的唤道,“……叔叔。”
可说完后,嘴角又多了一点自嘲的苦涩,“是我看错了吧,你怎么可能会见我。”
柯弋伸出了正在输液的右手,仿佛是想触碰眼前的人,就是是假的,只是转瞬即逝,他也想尝试的去靠近。
病床旁的男人,逐渐变得真实又清晰。
“别乱动。”宁韫蹙眉道。
柯弋的手指忽得僵在了半空中,像是生怕男人会讨厌他,他又兀自的将隐隐颤抖的手臂收了回来。
“……咳咳。”他低低的咳嗽了两声,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宁韫默不作声,他不清楚照柯弋现在的情况,还有多久才能恢复,他其实是想过联系苏楠的,可转念一想上次自己拒绝过她的请求,而此刻,柯弋确实也是因他而再次受伤。
尽管苏楠没有怪罪他,但他也感觉到和柯家的关系再也不似以前了。
他不断告诫自己,等柯弋出院后,他们就两不相欠。
昨天拿过来的保温桶还放在矮柜边,宁韫想着带回去清洗,却看见保温桶已经被洗干净了。
他抬起眼,看见青年应该是感觉到饿了,艰难的用左手拿起了勺子,想将粥喝到嘴里,可左手总是太不方便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宁韫道,“昨天你是怎么喝完汤的,现在就可以怎么喝粥。”
“……”呜呜呜。
宁韫现在是真的不心疼他了,也不会方方面面都为他考虑的周全,就算来见他,也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
最后柯弋只得努力的用左手喝着粥,他知道宁韫不会管他了,现在粥也能自己喂到嘴里了。
瘦肉嫩滑,飘香四溢,却又没有加多余的香料。
宁韫问,“这件事,你要报警吗?”
“……不用了,我可能不太方便暴露行踪。”因为他是公众人物的身份,顾虑的可能也会过多,之前他受伤的事情,就有些极端粉扒出来了宁韫的身份,说就是宁韫才害得他受伤,他后来立马买了通稿,说他并不是救人,他也是绑匪的目标之一。
倘若报警,恐怕网络上又要一片哗然。
这件事柯弋昨晚就吩咐助理去处理了,他早就熟悉了宁韫的工作环境,将那几个一起共事的人底细也摸了个透。
卫龙二十六岁,因为十多岁的时候和人打过架,进警察局里留下了案底,学历也不高,在大城市闯荡一番后没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回到县城里,在花卉店里做苦力当送货的。
助理请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找到卫龙的时候,他正躲在朋友家里。
卫龙是典型的吃软怕硬,给助理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他以为宁韫是王姨养的小白脸,所以才会看不惯想要教训,他的目的不过是让宁韫辞职而已,哪里会料想到事情闹这么大,他就是怕误伤到人,才特意选的一把丢在杂物间不知道多少年的匕首。
这番说辞,柯弋知道并不是谎话。
因为他当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一把刀能钝成这样。
助理告诉卫龙,是他托付的王姨照顾宁韫,之后也许还要找他帮忙,要是这些事敢走漏半点风声,那就等着牢底坐穿。
卫龙诚惶诚恐的点头。
那一行人个个都是怂包,卫龙被柯弋一拳揍歪了鼻梁也不敢去医院里看,躲着用冰块药酒敷。
宁韫上班的时间是十点,他回到花卉店后,也遇见了来工作的卫龙,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卫龙鼻子青肿,看见宁韫后更是心虚的后背直冒冷汗,不过他硬撑着面不改色,施然从宁韫的身旁经过。
小弟没参与昨天这场斗殴,看见卫龙了就问,“龙哥,你不是说让他辞职的吗?他怎么还在啊?”
王姨这会不在,小弟像是在示威,生怕人听不见。
卫龙连忙使眼色,眼睛都快使抽筋了。
小弟又道,“要知道龙哥可是街区一霸,鬼见都愁。”
卫龙看着放在柜子前的盆栽,想直接抡在这人的脑门上,他现在深刻知道了宁韫身后的黑暗恶势力,甚至已经脑补出了看似不起眼的普通花卉店员工,其实是呼风唤雨的黑手党大佬。
但是昨晚有人交代过他,就像之前的态度对待宁韫就行,但不能伤害对方一根毫毛,否则……
后续,卫龙已经不敢想了,要不是那人吩咐过他不能崩人设,他都恨不得将宁韫走过的地方都铺上红毯。
待两个人将都盆栽搬到了店门口的三轮车上,卫龙发动三轮车的发动机,连忙带着小弟溜了出去。
等拐过了一个弯,他把三轮车停在路边,将小弟狠狠批评教育了一顿,道,“他那样的人,一看就是遵纪守法按时纳税的良好公民,而且相由心生,他心地也肯定特别善良,你要是再当着我面说他坏话,小心我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