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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当初想做这个,一来是想给几个实习生练手的机会,二来是希望能进一步打响他们生鲜超市本地冷链配送的知名度——毕竟学生有家长,学生自己还会长大,这些都是未来的客户。
项目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又还挺有分量,给新人试试手挺合适。程灼学了一肚子理论经验,也需要更多增加经验的机会。
他搬到大学城附近以后没少往新建的供应基地跑,确认厨房的人员和货物供应没有差池,另一边,还要跟宣发部门确定推广方案,并督促IT部门尽快把小程序搞上线,忙得像只陀螺。
这中途黎昱杰仍在不停地骚扰他,而且对方似乎被原雨刺激得狠了,发来的话一次比一次露骨。对方用的是短信,程灼拉黑一个号码他就换一个号,精神上十分坚韧不拔。
程灼本就是个脾气不大稳的人,何况最近还开始重新治疗了。
跟私人医生沟通的时候,他托医生帮了点忙,找了对方在国内的一个同学,根据黎昱杰的一系列行为和骚扰短信内容做了个“疑似有病,建议就医”的分析,整理成全套文件,一股脑地发到了黎昱杰他爸的私人邮箱里。
邮箱地址是问总裁办秘书要的,程灼暂时没往他亲爹那里捅。
不过,他在他们的微信小群里@了群主黄孟辉,只说了一句话。
“把黎昱杰给我踢了。”
论程灼和黎昱杰在黄孟辉那边的分量孰轻孰重,这事都不用想。黄孟辉看见消息以后反手就把人开除出群,然后颠颠地跑来找程灼私聊。
-怎么回事啊?
程灼回:他性骚扰我。
五个字,黄孟辉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愣是没看懂。
他直接拨了个电话回来。
程灼人在办公室干活,看见电话有点烦,但思来想去,还是拿起手机到外头接电话去了。
怎么说呢。
虽说有点塑料,但黄孟辉毕竟还是他在江城最亲近的朋友,有些事总不可能瞒一辈子。
再说程灼本来也不怕人知道。
“……就是这样。”他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略过了他和原雨的那些事,只说自己已经有在追的对象了,对黎昱杰没兴趣,何况这个人骚扰不说还死皮白赖地抢他生意,纯属恶心人。
黄孟辉:“操……”
他可能是在几分钟内经历了世界观的洗刷,这一声骂完,停顿几秒钟,又是一声恍惚的“操”。连骂三句,黄孟辉才有些恍惚地说:“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跪安吧。”程灼语气淡淡的,“我这儿在忙呢。”
电话挂了。
程灼也不知道黄孟辉能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如果不能……那也只能失去几个朋友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话是心理医生私底下劝他的。
得想开些。
……
程灼忙着工作的时候,原雨也在忙他的工作。
工地里勾心斗角的事一点不比外面少,不过到底干了快两年,哪怕有磕磕碰碰,真到最后了,原雨还是有些舍不得。
夏季炎热,中午时段工地上是不干活的。原雨跟着几个熟稔的工友到搭建的临时房屋里吹电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几个人没事做,摸出扑克牌准备打两把,原雨不太会,也不想跟着赌钱,就坐在边上看。
双扣三缺一,其中一人去隔壁喊了个姓孙的工友过来。
这人大概是太怕热,光着膀子进来的,原雨一眼看见他下腹处纹着个栩栩如生的老虎头。
挺霸气的,如果不是那个人体毛太重的话。
原雨稍稍挪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又憋不住,拍拍那人的肩膀:“孙哥,你这文身哪儿做的?”
姓孙的老哥叼了支烟,回头看见是他,“哟”了一声:“高材生,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原雨因为考上大学而即将辞职不干的事在工地不是秘密——这行赚的是个辛苦钱,又累又有被拖薪欠薪的风险,做个几年转行的人不在少数,但因为考大学转行的,原雨是全工程队头一份。
这种调侃不算恶意,最多就是祝福里夹杂着点酸,原雨可以心平气和地当作没听见。
他温和地笑了笑:“想在身上留点东西,没想好是打耳洞还是文个身。”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老孙吊着嗓子,玩了个流行到有些土气的梗,甩手打出一张牌,眯着眼往肺里吸了口烟,长长一吐,然后说,“耳洞呢,随便找地方打就行,文身这事就不一样,看的是文身师的手艺——我这大图找朋友做的,你要是需要,回头我把他微信号推给你。对了,你做大图还是小图?”
“小图吧?”原雨想了想,“没太想好样子,但应该不做大的。”
“噢,我那朋友不接小图的。不过你也可以先咨询一下他。”老孙说,“这行水深,我也不太懂。”
“行,谢谢孙哥。”
原雨行动力挺强的,当晚收到老孙推过来的名片,当晚就去咨询了具体的事宜,包括图案大小、大概价位、季节、恢复期能不能碰水等等细节,心里有了点数。
小图案的价格不贵,他能承受,但到底文什么,原雨却还没想好。
虽说文身能洗,但那大致上是个不可逆的过程,他不想反复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