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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陇右与京城相隔千里,她能做的也很有限,所以很多事情被你轻而易举地按压了下去。但朝中至今都没传来什么动荡,可见京城这边还有人帮着你压制她,是谁?”柳初年这话虽是疑问,但她却并没有等南乔回答便自言自语道,“能有实力帮着你与仁佳对拼的……言黎?”
南乔最初还存了吊她胃口的想法,却没想到她居然能在不知道任何内情的情况下将事情说个八|九不离十,沉默了片刻方才无奈道:“你这个样子让我压力好大。不错,事情与你说的差不离。我在离京之前便派人去见了言黎,拜托她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压制住仁佳,所以陇右那些不过都是小鱼小虾罢了。师傅你居然还千里迢迢赶来,未免也太看清我了,不过也幸亏你赶来了,不然我们还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呢。”
柳初年对她这调侃避而不谈,若有所思地笑道:“仁佳当初千方百计地将雁瑜调往北境,换了言黎回来,就是为了牵制你,没想到现下居然是为你做了嫁衣,成全了你在陇右这一番事业,所以说可真是世事无常啊。只是你怎么会和言黎关系如此好了?”
仁佳长公主当初那一场折腾实在是亏大了,非但折进去自己这边的一个将军,还间接帮了南乔一把。雁瑜去了北境,故而南乔才能轻而易举地从北境接到精兵良将,而换回来的言黎则帮着南乔将仁佳长公主压制得死死的,终于促成了陇右之事的成功收尾。
南乔想到这一点也不由得笑了出声:“我与言黎算得上是相谈甚欢,她那个人又很重义气,一旦认定了你是她的朋友就会竭尽全力地帮你。”
柳初年垂下眼,敛去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她大约能理解言黎的心境,这些年来言黎并没有太多至交好友,不少人怵于她嗜血的性子并不敢与她深交,也就南乔这样的人不介意罢了。其实说到底,她与言黎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感于南乔的“雪中送炭”罢了。
“我还得回宫复命,待到此事交接完了再来绿猗阁见你。”
柳初年下了车,回身冲着她一笑:“那我等你。”
待到南乔走后,柳初年方才缓缓地走入了绿猗阁,齐竹连同染青一道迎了出来。
“怎么样?”柳初年抬眼看着二人,嘴角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凤钺之事,可料理好了?”
第61章 野有蔓草(二十七)
“大体上一切顺遂。就爱上网 。。”染青接过了柳初年的披风,觑着她脸色尚好,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过中间出了个小差错,有旁人牵扯进来了。”
柳初年听此倒也没动怒,眼中带上了些嘲讽,嗤笑道:“行衍?”
染青见她一语道破,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齐竹。
“我记得我走之前,曾经吩咐过你注意九音坊。”柳初年略一皱眉,抬眼看向齐竹,“具体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但看在这次没出什么差错的份上先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留情面。”
齐竹也知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故而也没为自己辩解,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柳初年身后。
“自您走后,我们便将凤钺暗中转移到另一地牢之中,也按着您的意思将元敏帝姬给放回去了,只是以她的本事能不能平安回到晋国就另说了。”染青端着烛台在前面引路,大略地讲述了这些天发生的种种,“虽然出了点差池,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廖九娘现下便关在这个地牢中,凤钺则在另一处更为隐蔽的地方。”
柳初年方才与南乔在一起时轻松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神情虽算不上凝重,但总是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嘲讽:“那行衍呢?”
染青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片刻后齐竹终于开口道:“他有眼疾,在地牢之中只怕病情难免恶化,所以我将他关在后园之中令人看管着。他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不用担忧会逃……”
“闭嘴。”柳初年风轻云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而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齐竹,“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也不想听他有什么隐情,只要他胆敢与我做对便是我的仇敌。这世上谁没个苦衷,若我一一体谅过去可体谅的完?齐竹,你最好弄清楚你究竟站在谁的阵营之中,我不需要一个总是会被私情缠身的下属。你这些天只怕是累了,回去先歇着吧。”
齐竹的脸色变了变,像是没想到柳初年突然发难,但最终也是能应了吩咐退了出去。
染青看着齐竹的背影叹了口气:“公子的确太重私情,不过行衍于他不同于旁人。当年他奉您的命令前来南梁埋下暗桩,最初之时算得上是步履维艰,若不是行衍相助,只怕他还未必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我可以理解他,但不能纵着他。”柳初年抿了抿唇,眉目间也不再似方才那般阴沉,“先前形势尚好的时候,我也并不在意齐竹究竟是不是心慈手软,毕竟那也耽搁不了什么事情。但是现下我却不能坐视不理了,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我们全部葬送在里面,我不得不对他要求得严厉一些,不然等到将来再后悔就无济于事了。”
染青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而且柳初年能向她解释这么多已经实为难得,她也只能暗自叹了口气,不再就此多言。
地牢之中很是简陋,染青拿着手中的蜡烛将四周的烛台点燃,照亮了中间伏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