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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要练功,白日里要读书,晚上是我的眼睛,是百姓的眼睛,白凌在人间的日程排得很满,辗转反侧了几个晚上之后,我决定向她坦白,坦白我的一切,坦诚地、大大方方地爱她。
她晚上又来看我,昭月识趣地跑到门口趴着,她照旧带壶好茶,带本书,坐在床边上给我读书。因为她不知道和我说些什么,便带了书来念以缓解尴尬。
白凌给我念的书多是些她自己感兴趣的,比如兵法之类的,她念书的声音没有抑扬顿挫,总是听得我不住犯困,今晚倒是不同,许是她这些日子奔波过度,她读了两页便靠在床边的架子上眯了过去。
我忍不住不去看她,白凌的脸上最似冰凌的地方就是她的眼睛。而此时它闭着,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又看向她的嘴巴,她的唇长得极好,上唇的线条干净利落,下唇微微有点厚,看起来很软,她的嘴旁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忍不住也扬起嘴角,但是白凌很少笑。
她总是皱眉,我总想起她站在远处,笑着皱眉看我的样子,偶尔会歪一下头,右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站在某处等我,我喜欢走在她左边,握着她的手,她静静等待我的时候左手总是张开,似是等待我去握。
风有时会吹起她的头发,掠过她笑着的嘴角,那时,我常常连风都妒嫉。
我情不自禁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嘴角,喃喃自语道:“你应该多笑笑。”
我靠近她一寸,她对我的吸引力便增加一分,我正欲再次上演偷偷亲她的戏码,余光里看见她手里的书在轻轻滑落,惟恐书掉到地上会将她吵醒,便立刻飞身去接。
书稳稳地落在我手里,我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感觉脖子一凉,耳边传来冰冰冷冷的声音:“说,你到底是谁?”
第41章 两双核桃眼的四目相对
我感到那把刀冰得骇人,我松开手里的书,“我叫白梧清,从虚无山来。”
她的刀深了一分,我感到脖子上有点疼痛。
“我没骗你。”我又说。
“可是你的眼睛好了,我为你请来的那么多医生都说你这双眼没救了。”
“我都说了我会医术。”
“你的医术几乎近妖,那你把抓的什么药,行的什么针说给我听?”
“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她的声音凌厉,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力。
“你不是也骗我了么?根本没有秦音这个人,你做蛇女究竟是为什么?”
前几日我曾经向小梅提过一嘴秦音,她却疑惑地说相府没有叫秦音的,还说她三岁便跟着家人来了相府,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
脖子间的凉意退去,我转身看她,她的眼里充满深不可测。
我又说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的眼睛前几日就好了,我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我喝酒的那日……是我的一个师父来看我,他替我医好的。”
“一个师父?你一共有几个师父?”
她一问倒将我问住了,我的算术向来不好,我默默在心里数了数,白凌,无明,大圣,我还跟着昭月叫白胡子老头师父。
“一共三个。”我伸着手指给她看。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昭月。”我被她质疑的眼光看的发急,一下口不择言。
“昭月?”
“就是我的狐狸。”
“你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她站起身来。
我一时语塞,因为她讲的是事实。
“总之,我没有坏的目的,也未曾害过你。”
她背着我站着,我扁着嘴紧紧盯住她,手在被子上抠个不停,我一紧张就情不自禁地抠东西或者哼哼唧唧。
半晌,她才说道:“如今你眼睛好了,便不用我日日来陪你了,眼下长丰也很安全,你想走,便走罢。”
然后她抬脚便走出了房间。
这是,在赶我走么?偌大一个相府难道养不起我这个闲人?还是因为我骗了她,她再也不想见我了?
我顾不得许多,冲出去追她,她的步子很快,我出门时已望不见她的人影了,只凭着一股子冲动和直觉寻找她的方向。
我走到她练武的池塘边,她果然在那儿,静静地在那块大石头上坐着,背对着我。
“你还来做什么?我说的不够清楚么?”
“你是,在赶我走?”
她没有说话。
我觉得白凌一直有种能力,她总能牵动我的情绪,好似能够主宰我的一举一动,几句话而已,她就能将我恬静的一池春水搅得波涛汹涌,天翻地覆。
我顾不上许多,扑过去抱住她,强忍着哭泣,哽咽地说:“不要再赶我走了,我不想再离开你。”
她因为我突然抱她身子震动了一下,我伏在她背上的时候,听见她的心跳动的很剧烈,我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可是,我又听见那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拉开我紧紧抱住她的手,转身过来看我,我哭起来总是很丑,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狼狈极了,我看向她的眼,她的眼里没有笑意。
“你忘了你生生世世,沧海桑田的人了?”
“我……”
“如果我一直苦苦追寻的,却发现是别人唾手可及的,我便会立刻觉得那追寻不值得了。你既对人许下了承诺,那就不要辜负。还是说,你那句生生世世,沧海桑田对人人都可说,却从来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