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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哼了一声,眯起眼睛抬手道:“他既挑拨你我父女情谊,自然留不得,凌儿,你做的很好。”
……
我的心突然很疼,疼得我就地倒下,再睁开眼睛,已离开梦境,昭月,方廷,无明还有我娘,正在旁边。
“你可算醒了。”昭月说道。
无明坐在床前,手探上我的额头,眉头之间疑云笼罩,眼神复杂地看向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上来,他站起身将位子让给我娘。
昭月的话音未落,有人从门口走近,那个我熟悉的走路声一步一步,踏得很是虚浮,她受伤了么?
我看向她,心情复杂,有种不属于我的念想浮上心头,于是我说道:“这个姐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不敢抬头与她对视,生怕泄露任何真情实感,为了叫她有所反应,我自以为火上浇油道:“我没有开玩笑,这个姐姐生得这样美,我若是见过,怎么会忘记呢?”
她冷冷回应一句客套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了,一步一步。
那事情的结果如何了?她在那场反抗中可有受伤?
“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叫她好好休息休息。”无明道。
众人皆转身出去,唯方廷仍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知道是他将我带回这里,也许是他救了我,他没有看我,待众人离开后他说道:“我知道你是假装不认识她的。”
白凌你看,旁人都看得出,偏你相信了。
我没有作声,他问道:“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是女子,喜欢她的样貌,还是喜欢她身上什么我没有看出的品质?她这样对你,你还……值得吗?”
我也不知那时我怎么想的,或许是恼白凌的反应,或许是不想与他谈论此事,我说道:“也许你说的对。”
他走出去,后来做了叫我感到无比愧疚的事。我常觉得白凌过于果断,很是伤人,但我的黏黏糊糊,当断不断,何尝不伤人?
晚上我独自去找无明,他果然在书房等我,我刚踏进门,他便道:“你如今有什么感觉么?”
我摇了摇头,他又道:“你装得一点儿也不像,你身体里放着她的仙骨,怎会不识得仙骨的主人?可惜那主人倒像真的信了。”
“仙骨?”她果然还是……我不敢说那个字,“她将仙骨给了我,她会怎么样?”我急忙问道。
“人不会怎么样,但是仙骨算是登仙的关键一步,她取了出来,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何况我听说天帝至今未下什么处置她的折子。你现今得了她的仙骨,若想知道她的心意,岂不是轻而易举?”
“我的好师父,如何得知?”
“好师父?”
我笑了笑,笑得卑微且狗腿。
“你只需靠近她,但凡接触到她的身体发肤,一丝一毫,便能知道她的心意。”
“谢谢师父。”我跑得飞快。
我刚到她的住处,在门口又踌躇起来,怎么进去会显得不丢脸呢?
真后悔先前装出的高姿态,罢了罢了,反正我没脸没皮,我站在门口正准备冲进去,门吱呀一声开了,这个时候她要去哪儿?无非是又要离开。
我的热忱冷下来,“你又要抛下我自己走掉了?”
我心中对她生气得很,上前紧紧抱住她,她脑海里有些想法像是湍急的河流向我身体里冲,堕仙洞?什么劳什子的堕仙洞,她将仙骨给我,然后一心赴死。
白凌,你好自私!
她的心在说不愿离开我,她的嘴巴却说出反话,不是要做你自己么?做心口不一的你自己?
即便我的心中恼怒,还是被她的话激得头脑发胀,流下眼泪,若我的眼泪可以打动她也好。
“我说我不记得你的时候,你难过吗?我想听你亲口说你不愿被我忘记,你不要从我的生命里消失,白凌,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神经紧张地努力倾听来自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传进来。唯有彻底的两个字「两清」,她爱我是真的,可要同我两清,亦是真的。
她变了很多,我看不见她的眼泪,她又没怎么变,还是如小时候那般遇到问题便躲起来,逞强地承担一切,用表面的麻木掩饰情绪的奔涌,企图做一个奉献自我的英雄,白凌,你做英雄给谁看?
白凌,示弱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我想起堕仙洞,然后松开她,她应该能轻易闯出第二层吧,我看不出她会有什么过不去的执念。
我会与你两清的,白凌。
但我绝不会叫你在死亡这方面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怕有朋友误解,多说一句:老虎是白梧清一直以来对白凌父亲的印象,并非说他是虎精化的。
第93章 还仙骨赴往生
她走之后,我倚在门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话语。除了堕仙洞和两清之外,还留给我关于自爱的课题,其实我一直清楚我的爱常常卑微谨慎得过了度,可我无法控制,好像曾经那堵空白的墙越来越大,我急于找些别的什么填补。于是类似报复式地加倍爱她,企图用眼前的爱蒙蔽自己的缺失。
「曾经」这个字眼蹦出来总叫我直淌冷汗,曾经,我开始回想我的曾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甚至突然想不起来我的名字,我的过往与她的过往在我身体里纠为一团,叫我非常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