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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延靠在墙边,舒了口气,道,“他们不知道长欢的身份,应该无事。”顿了顿又皱眉道,“你当时是怎么和她说的?”
安错道,“我只说,追踪她的人来自侯府。”
杨延又朝外忘了一眼,道,“那便好!她若问起,你便直言相告,也无妨。其他的,一律不用多说。”
“说不定,林家早年的事,她早就听说过。”安错转念一想,“若只是为她来侯府之事,她隐了身份,你本不必这般小心。你在担心什么?”安错顿了顿,心生疑虑,低声道,“杨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她?还是说这事,不止关乎东平侯府,还有...江夏王?”
“你怎么会这么问?”杨延一脸的不自在,像是被戳中了心事,道,“侯府不是久待之地,你告诉她小心行事。”顿了顿直视着安错,一脸严肃的叮嘱道,“安错,我知道长欢喜欢你,你也真心在乎她,所以,这话我只会说一遍,为了她好,也为了你们的将来......关于慕容济...不要让他接近长欢。”
“为何?”安错不解。
“哪有那么多为何,你不也说了,那些探子虽在侯府,却是听命于慕容济行事的。但凡和慕容济沾上边的,一定没有好事。”
安错看着杨延的不耐烦,知晓这背后定有一些她不知道的缘故,虽心中依旧有解不开的疑惑,口中却信了杨延的话,道,“我知道了。”
慕容济是什么人,安错自是听过。他能做了摄政王,这南安国,无人能出其右,就连皇帝,都要叫他一声皇兄,给他七分面子。这样的人,说一不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年忠武将军林昀,也算得上是能撼动朝野之人,还不是因他一句提议而远驻边境,最后城破人亡,林昀将军夫妇身亡,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林玉儿姐弟,也只是侥幸逃脱。而他们,亦是长欢的亲人。
慕容济这样的人,心思有多深沉,计谋有多远虑,长欢若是遇见,定不是他的对手。若杨延顾虑至此,也是应当。
安错道,“杨延,我信你。我不会让她犯险。”
杨延看着安错,良久才道,“长欢,没有看错人...我希望,我也没有看错人。”
东平侯府主厅旁的佛堂。
长欢跟着谢白棠一路到此,其他人均被陈思齐带到了前厅喝茶。
慕容冰进屋后先上香,长欢和谢白棠便跟着一道上香,礼拜。
长欢本不信奉这些。
在她十岁时,安平堂来了一个老和尚来化缘,念了一遍心经,长欢一时兴起,一字不差的将心经复述了道来。
那心经本就简短,只百余字。长欢也只是闲来无事,想要戏弄下老和尚,却不想那老和尚非拉着她想要她出家,说什么她与佛家有缘法,有这般慧根和福报,世间少有,却被林荀和杨延一语制止,最后送了不少钱财打发了,那老和尚才念念不舍的走了。
慕容冰礼毕,眉眼微弯,冲身后的嬷嬷道,“拿上来吧。”只见那嬷嬷将佛前供奉的一个紫漆木盘,端到了长欢身前,那上面铺着一层黄色锦缎,锦缎中间安放着一只红色玛瑙手串。
慕容冰温言道,“见面礼不知道送什么好,前几日太后差人送来了一对西域进贡的手串,我供奉了几日,一只给了宁儿,这一只便送予你吧。”
长欢不知道是否该收,只见谢白棠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是她的福气。”
叶蓉便上前将托盘接了,长欢又道了谢,跟着他们出了佛堂,入了佛堂外的小厅,在下首靠近谢白棠的位置落了座。
这小厅,与那佛堂相比,算是简约了不少。此时炭炉已生,屋内一派温热。
丫鬟上了茶,谢白棠观了观茶汤,又尝了一口道,“入口醇厚,余香不止,果真是好茶。”
听闻如是,长欢也尝了一口,果真不错。
慕容冰笑道,“阿棠若喜,走时带些回去,说是临沧那边供上来的。”说着冲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算是嘱托了。
谢白棠狡黠的笑道,“却之不恭,那我便先谢了,冰儿。”说着又举杯喝了一口,意犹未尽。
长欢从未见过谢白棠竟也有这般俏皮的样子,与她以往所见皆不同。现下的谢白棠,幸福之情溢于言表,且没有任何束缚。如果说在逍遥岛时她与外人相处无形中穿上了一层叫做谨慎的外衣,而今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长欢欣慰,又转眼看大片慕容冰手上戴着念珠,道,“冰姨信奉菩萨佛法,慈悲为怀,一定会有好报的。”她好奇,谢白棠这样一个遇恶止恶的人,却能和这样一个信奉慈悲的人成了多年好友。这缘分,真是奇妙。
慕容冰道,“阿弥陀佛”说着双手合十作礼,笑道,“不求好报,只求心安当下便好。”
长欢附和道,“心若安,便是得大自在。”
慕容冰看着谢白棠笑了,又看向长欢道,“那你可知佛法有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作何解?”
长欢接口道,“一切如梦幻泡影。”
谢白棠开口道,“既然一切皆空,那又何必再追求这空性?!”
长欢温言解释道,“佛家说的空,并非指虚无,而是说眼睛所看到的万相变化,没有永恒的本体。就如同今日见到的这茶杯,明日就可能碎了又回归尘土。并非是虚无,而是没有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