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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放了你三舅...”慕容济见长欢面上有疑,又道,“你若不信,可以看看外面。”说着起身走到了窗边。
    长欢跟着走近,只见辰宇指使两个护卫,架着一人从醉仙阁出来,林荀和杨延见状,忙迎上接了过去。
    几年未年,长欢再次见到林藉,便是这般身上带伤,昏迷不醒的模样,不禁责备道,“你把我三舅怎么了...他怎么不省人事......”
    慕容济转身回了座位,道,“他要杀我,见杀不得,便要寻死...给他服了迷药,是为他好...”顿了顿又看向长欢补充道,“对了,他身上的伤,我也让大夫给诊治过了,只是外伤,休息几日便无碍...”
    长欢依旧站在窗边,见二舅他们已经离开,只有阿错还站在楼下默默等着她,守着她。
    长欢不忍再看,转身朝门口走去。眼下大事已了,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辰阳突然伸手拦住了去路。
    慕容济见状,心生悲凉,道,“我已经如约奉行了...难道,连坐下来陪我一同吃顿饭,你都不愿意吗?在江东时”
    “在江东时,你只是个陌生人...”长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来,眼中带着恨意,直直看向慕容济,道,“我只可惜,三舅没能杀了你...”
    一旁的辰阳突然出声道,“你...”只说出一个字,便觉得有些失言,便住了嘴。
    慕容济低垂了眼眸,沉默良久,才抬眼低声道,“我,快要死了...”
    长欢听罢,愣在了当场,而后鬼使神差般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很好”
    说完这两个字,长欢的嘴角轻轻哼笑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下,眼泪却瞬间流了下来。
    长欢心道,他只是林家的仇人...可为何会心中酸涩,为何又湿了眼眶。
    慕容济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长欢端起桌上的酒杯又放了下来,然后又拎起一旁的酒壶,拨了盖子,猛灌了几口。
    屋内一时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窗外传来不大的热闹喧嚣,与这室内的氛围,格格不入。
    还是慕容济率先打破了沉默,温言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还死不了”长欢脱口而出。只是当说出这一个死字的时候,方觉后悔,却为时已晚。
    “你以后该小心些行事...”那神情,满含真切。
    “慕容济,我不需要你来教我...”长欢喝止了他,语气却又瞬间低了下来,满是伤情的喃喃道,“你又凭什么...来教我...”
    远在京都的兰烟郡主,才是你的女儿,我不是。
    慕容济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后,方沉声道,“是我亏欠了你...”
    长欢有些激动,道,“你寻错人了,你亏欠的人,不是我...你该愧疚和弥补的,是我母亲,是林家所有活着的人,和那些已经枉死的冤魂......”
    长欢闭上了眼睛,深深呼了口气后才让心稍平复些,睁开眼,缓缓道,“你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原本来之前,我还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这些事...可见了你,我不想知道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牵连...”
    慕容济沉默良久,终于露出一个苦笑,带着近乎乞求的语气,看向长欢道,“今日便当你我是陌生人,一同吃顿饭吧...”
    他只怕,这个机会也失了,以后是否还会有机会再这般同室相处...还是再见时已阴阳两隔...
    辰阳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
    看着她誓死效命的主子,这个权倾天下运筹帷幄之人,何曾这般被人怼的有口无言,又何曾这般低三下四的说过话。
    可当她见了林长欢的神情和眼泪,却又生不起半分的责备心。心中有的,只有一股莫名其妙没来由的心疼和无奈。而她,只是个暗卫,什么也做不了。
    辰阳突然自己有些不忠不义。
    为主不能尽忠护卫,不管是刀枪袭来还是恶语相向;为友不能伸张正义,只因那是国事战争更是家事私情。
    思及此处,辰阳突然在心中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她...算是朋友吧?!
    长欢没有说话,只是执箸慢慢吃了口菜。
    满目菜色,却失了味。
    慕容济夹了一筷子至长欢盘中,讨好般的说道,“尝尝这个酱鸭,我听说,你是这里的常客,便命他们做了些你喜欢吃的菜,试试”
    长欢没有作声,默默将那块酱鸭吃了。
    慕容济见了,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又盛了一碗汤,递过去,道,“这是我亲自煲的参鸡汤...自上次见面,你清减了些,该补补...”
    长欢端至嘴边,未入口,便闻到一股香菇的味道,随即放下了碗。
    慕容济见状,只当是长欢听了是自己做的,才不想吃,又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这里面加了一棵百年老参,对你的伤恢复有好处...尝尝看好不好喝?”
    长欢听着这话,看着这样的慕容济,那神情不知不觉却与二舅林荀相重合。
    这样的慕容济,她从未见过。
    不似在江东时见到的那般故作神秘,也不似听民间流传的那般铁血手腕。
    长欢心想,若是没有这些仇恨纠葛,他,应当也会是个好父亲吧。
    在那期待的眼神注目下,长欢没有解释,更不忍驳了他的好意,也不想再这里多待下去,随即端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