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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欢看着镜中的自己,咧开嘴笑道,“阿娘梳的,最是好看...”
    敲门声响,白芍推门而入,颔首道,“夫人,主子已经起身了,饭菜已经上桌,正等您过去一道用饭。”
    长欢被谢白棠拉着去了前厅后,见荆九歌已安坐桌边,那冷艳的妆容依旧,冰冷的眼神只有在看到谢白棠后,方透露出一丝温暖。
    桌上的猪肝菜粥、黑枣麻球、蛋黄酿豆腐、素炒青菜,色香味俱全。
    长欢并不知,这些饭食无一例外,都是对耳朵有益的。
    “白芍说,这桌菜你忙活了一早上?”荆九歌看向谢白棠,露出一丝笑意。
    “许久没有下厨了,想让你们尝尝,味道如何...”谢白棠话虽说出口,却并未落座。
    荆九歌见状,早已心知肚明,道,“都坐吧。”
    谢白棠这才松了手,安抚长欢坐好后,才坐下。
    白芍盛了三碗粥,一一摆上桌后,垂手在一旁侍候。
    “动筷吧”荆九歌说着夹了青菜递到了谢白棠盘中。
    长欢看不懂荆九歌,为何她可以在杀了暖暖后,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对谢白棠这般好。那感觉,就像是,暖暖根本无足轻重。而谢白棠,明显不知道指使阿错杀了暖暖的人,就是荆九歌。如果告诉她,会不会打破她现有的宁静,再度陷入疯狂和悲伤?长欢拿不准主意,一时矛盾重重。
    “小暖,多吃点...”谢白棠挖了一勺蛋黄酿豆腐到长欢碗中,打断了她的思绪。
    门外吵嚷声起,长欢并没有听清。
    白青走近,附在荆九歌耳畔,低言了两句。
    只听荆九歌微微皱眉道,“放她进来”
    白青小心应是,见荆九歌皱了眉,知道她这个主子是动了怒。
    叶蓉身后跟这两个黑衣护卫,冒雪进屋后,谢白棠和长欢登时站了起来。
    “蓉儿”
    “夫人,你没事吧?”叶蓉想上前,却被白青拦了去路,于是破口大骂道,“荆九歌,你明月楼杀了三爷和暖暖,现在又抓着我家夫人不放,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荆九歌突然放下了手中筷箸,拍了拍手,猛地抬眼道,“好一个能干的忠仆,竟伤了我两个护卫...阿棠,你说,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该替你惋惜?”
    谢白棠惊恐道,“九歌,你想做什么?”
    “我原本念她是你的人,好心留下了她,谁知她这般不知好歹,出言不逊在先,而今又伤了我的人...”荆九歌说着抬眼直直看向谢白棠,道,“她这个谢家忠仆,自是留不得...”
    谢白棠非铁石心肠,自嫁到谢家,叶蓉尽职尽责陪了她十几年。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也幸而有她在侧。
    “你若杀了她,我会恨你一辈子!”谢白棠神情激动,身子微微一晃,被长欢伸手扶住。
    室内外一时无声。
    荆九歌愣了片刻,才道,“白青,将她撵出明月楼,不得再入...”
    谢白棠松了口气,看向叶蓉叮嘱道,“蓉儿,以后你便自由了,好好活着,莫要做傻事...你走吧...”
    “夫人”叶蓉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看向谢白棠,道,“我不走!”
    白青见荆九歌凝眸看向自己,颔首后,命了护卫将一直口中说着不走的叶蓉,强制带了出去。
    待白芍将屋门合上后,谢白棠被长欢搀扶着呆呆落了座。
    谢白棠失神道,“多谢”
    “一条贱命,换得你一句感谢,看来,我并没有吃亏...”荆九歌淡淡一笑,继续动筷吃起了菜。这是这些天来,她自谢白棠口中听到的第一句谢。
    长欢愈加看不懂荆九歌了。
    “九歌,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为难小暖。”经过此事,谢白棠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曾经,被带离萧关后她万念俱灰,以为失去了小暖,也失去了一切值得活下去的理由。现下,她对上那双清澈如暖暖一般的眸子,似有了无穷的力量,盖过了悲切和软弱。
    荆九歌住了动作,缓缓道,“为难她...从来不是我的目的...”
    见谢白棠神情坚毅,眼底却含着无奈,荆九歌心揪在了一处,又道,“只要她老实听话,我不会再动她......以后,也不再拿她当下人...现在你可以安心继续吃饭了吗?”
    旁边的白芍和白青听罢,俱吃了一惊,早就愣在了当场。
    “多谢”谢白棠淡淡说罢,低头执起了碗筷。
    “这是你第二次谢我了...”荆九歌眉眼妖娆,嘴角微微一翘,似漫天大雪和冷冷寒气也挡不住此刻心底生出的愉悦。
    桌下长欢的手静静覆上了谢白棠的手。
    谢白棠转头看向长欢,宽慰一笑,又觉那小手冰凉,被她反握在了掌心,暖了一会,才松开。
    早饭将近尾声,谢白棠放下了碗筷,突然道,“这里有缎子吗?北方天冷,我想做个暖手筒...”
    荆九歌扭头看了一眼白芍,只见她已颔首上前道,“夫人,请跟奴婢来吧。”
    “小暖,我去去就来,你再多吃些”谢白棠说完起身,而后,跟着去了隔壁院落库房查看料子。
    荆九歌双眼如潭,妖艳而犀利,哼笑一声,道,“林小暖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杀,杀不得。留,只会让自己见了糟心。
    “而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你问我?我说放了我,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