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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秋关切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长欢摇摇头,抿嘴微微一笑,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那这人,对你很重要吧...”
“嗯,很重要。”
长长的路上,积雪已除,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都沉默了片刻后,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满秋道,“那个...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我听阿错这么叫过...满秋这个名字,很好听,也好记。”
满秋听罢,不好意思般笑了,道,“是主子起的名字...我也觉得好听...”
长欢微微一笑,道,“四季之中,阿错最不喜欢冬季,其次便是夏日,最喜的便是春秋...一春,满秋,半夏...是不是没有叫冬的名字?”
满秋有些惊讶,道,“这...你都知道?”
长欢没有回答,只是想起之前阿错说关于四季时的话。
安错说,夏太炙暖,冬过霜寒,只有春秋不浓不烈,刚好。
长欢说,孔夫子编修《春秋》命名为此,是为春秋时分太阳正东而升,正西而落,日头不偏不倚,等分也最公正,才起做了这传世史书的名字。阿错,你和孔夫子一样,都喜欢公平公正吗?
安错却笑说,不是,因为春有百花,秋有美月。而我最喜秋季,你知为何?
长欢说,为何?
安错说,因为中秋那日,我遇见了你。
直至快到静园时,满秋的一声轻咳才打断了长欢的回忆。
满秋结巴道,“那个...那个...”
长欢见满秋一脸难为情,顿了脚,不解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满秋停步,突然冲着长欢单膝跪地。
“你这是做什么?”长欢伸手去拉她,可满秋并不起身。
满秋一手抚膝,垂首道,“你的伤,是半夏在背后捣的鬼,往你伤口上洒盐,是她的不对,不过主子已罚了她了...我恳求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给你道歉,求你原谅。”
“你先起来再说...”
满秋不为所动,抬首道,“小暖姑娘,半夏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她这人心直口快,也是一心为了主子。你若不原谅她,主子是不会让她再回静园的...我求你,帮忙和主子说说,让她留下吧......”
有仇必报,倒是阿错的性格。
长欢思量片刻,道,“我不怨她,也可以和阿错说,不过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现在你可以起来了吧...”
“真的吗?”满秋双眼放光,没料到竟这般顺利。
长欢点了点头。
杨延曾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若待人以宽容,亦可得他人宽容相待。对于半夏,长欢并不奢求什么,只求以后,能再少些事端,便是万事大吉谢天谢地了。
满秋感激道,“我替半夏,多谢你。”说完,这才没有拒绝长欢的搀扶,起了身。
长欢边走边道,“你说,阿错罚了半夏?”
“是,主子一回静园,就让一春将半夏送到了戒律堂,还说...”
“说什么?”
满秋看向长欢,皱眉道,“说...你承受的,半夏都要一一承受...所以五十笞刑,还要往伤口洒了盐,赶出静园,才算了结。”
长欢没有说话。
“其实,半夏倒是供认不讳,也不惧其他,她怕的是主子将她赶出去...所以,我才想求你原谅她,在主子面前,为半夏求个情...这事,恐怕也只有你说,才有用。”
“你们跟着阿错,多久了?”
“五年。”
五年...说赶就赶...阿错倒是...一点未变,还是那个阿错。
静园,院内的雪已扫成堆,在西厢房前砌成了几个小丘。
白衣红带,正忘我般舞剑,人似游龙,剑如疾风,一招接一招,快而淋漓。
长欢在入院处,看呆了眼,这场景,似回到了自在谷。
安错突然瞥到来人,一个挺身跃起,而后将银翼紫蝉剑收在了背后,抬头看向了长欢。
满秋颔首后,已退出了门外。
长欢走近,见阿错满头大汗,脸上的五指红印,却分外醒目,心疼道,“练剑后出了汗,是吹不得冷风的...进屋吧...”说着已抬脚先行。
安错只觉主客颠倒,似甚是有趣般一笑,倒也乖乖的跟着入了屋,将剑插回了剑鞘。
刚一回身,见长欢突然凑近了身前,安错的心猛地砰砰快速跳了起来。而她想,一定是方练功收手太快,一时间还没有缓过劲来,定是此番缘故。
长欢自袖中掏出白帕,垫着脚凑近那张白皙的脸庞,小心拭汗。
安错没有拒绝,只是看着眼前人,出了神。
长欢又轻轻抚摸上那被掌掴后留下的红痕,轻声询问道,“我阿娘打的吗?”
“是。”
“疼吗?”
“这话,该我问你吧?”安错闻到一股药香,自身前传来。
“我已经好多了...”长欢抵不住阿错那直直射来的眼神,松了手四处找寻,道,“你这里有药吗?我帮你涂涂,会好的快些。”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长欢身前,那手上,静静躺着一个小瓷瓶。
长欢拉着阿错在屋内矮几边落了座,自瓷瓶中轻轻捻起一抹膏药。
安错任由长欢在自己脸上涂抹着,看着那小心的动作,关切的眉眼,忍不住沉声道,“为何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