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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最后一章。”长欢轻轻抚平了书面,似抚摸珍宝般,带着款款眷恋和丝丝不舍。
    “不好奇结局吗?”
    长欢点了点头,道,“好奇…”
    “那趁着现在有时间,可以看完了,以后便不会再想着它了。”
    “可是现在,又不想知道了……”长欢第一次觉得,不知道结局,也挺好。
    儿时对一清二楚的向往,长大了才发现,原来有一种叫未知的情况。
    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可能,还有希望。正如同过去埋藏了太多悔恨,而未来虽未知,却至少值得自己畅想和向往。
    长欢想,不看结局,至少还有一种可能,最后的最后,书中的主角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天各一方。
    读了,看了,知道了,便一切已成定局。而尘埃落定后,便再改变不了什么,包括他们的命运,他们的走向,和他们的一切。
    她只想,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结局,一个没有句点的终章。
    而后长欢接过药碗喝了起来,没有注意到那药的苦涩难咽,还有谢白棠的暗淡神伤。
    北风一泻徒凛冽,黄云千里日昏茫。
    长欢出了门,谢白棠没有阻拦,只叮咛了一句,“早些回来。”
    这一日,已是农历腊月二十八,在北方除了凌晨祭祀外,还要把面发,贴花花。
    而所谓贴花花,便是贴年画、贴春联和贴窗花。
    静园门口,大红的对联已然贴上。
    行草疏狂,长欢只一眼,便认出了是阿错的字,而后便呆在了当场。
    “人来人往似流水,缘聚缘散皆云烟。”
    “小暖姑娘,觉得写的如何?”不知突然出现,背着手望向门框处。在他身后,安错与桃夭也自北面缓步而来。
    长欢没有回答,目光已被白衣摄取随之而动。
    “阿错”
    面对那炽热的眼神,安错没有回望,更没有回应那句耳熟能详的轻唤。
    桃夭看了那对联,举着妖艳的兰花指,努嘴晃脑,啧啧道,“字是好字,句也是佳句,只可惜,不适合这个场合,也不适合挂在这里。”
    不知扭头道,“那依你说,适合哪里?”
    桃夭道,“寺庙双柱上…或是自己的小本本上…哈哈哈…小暖姑娘,觉得人家说的,可有道理?”
    未待长欢回答,安错面无表情,已率先进了门。
    不知耸了耸肩,补充道,“桃夭你还忘了一个地方,就是刚才祭祀的祠堂门口,这对子一贴,岂不是更契合,人来人往都成了云烟……”
    桃夭听罢,已捂嘴笑着和不知一同迈步入了内。
    不知与桃夭刚走两步,均止了笑,对望了一眼,都觉察出了不对劲,又同时回头齐声提醒道,“小暖姑娘…”
    长欢这才回过神般,跟着小心的跨过了门槛。
    西窗梅树下的雪人,不知是因雪融化,还是被故意挪走,已不见踪影,了无痕迹。
    路过之人皆无留意,除了她。
    长欢愣了一下,跟着进了屋。
    正厅内胡蝶飞打着瞌睡,听到动静见了来人,这才兴奋地起身笑着问候。虽只换来安错的一声闷哼,她已甚为满足般殷勤的倒着茶,只是待目光瞟见门外之人时,突然止了笑。
    几人在矮几边落了座,只有长欢还站在门内入口处,无措的手不自知的绞着衣襟,眼含期待,看向了阿错。
    安错似没有看到般,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道,“茶凉了,去换一壶新茶来!”
    胡蝶飞面露不悦,却还是端起茶壶朝外走去,经过长欢身边时,故意狠狠撞了她一下。
    长欢一个趔趄,扶住了门框才没摔倒。
    不知伸手在碳炉边烤着,笑道,“你这又从哪里弄来一个小美人,脾气和小辣椒一般,惹人喜欢!”
    桃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揶揄道,“你不是不喜欢吃辣椒吗?!”
    “阿错”长欢紧张道,“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
    安错抬眼,冷冷道,“你没看到,我在待客吗?”
    “我…我只需要一小会儿,不会耽搁你太久……”长欢再次恳求道。
    “说过的话,我不喜欢再重复一遍。”安错说完,似忘了手中的茶已凉,跟着饮了一大口。
    长欢从未想过,阿错竟也会有如此决绝对待自己的一日。
    其余两人听罢面面相觑,登时有些尴尬。
    屋内气氛,多了一丝冷清。
    不知打着圆场,笑道,“怎么了这是?小两口吵架了?!”说着已前倾凑近了安错,又道,“何必呢?大过年的,至于吗?!”
    桃夭见安错一脸的冷漠,抓起桌上盘中的一块桂花松糕便塞到了不知口中,道,“就你话多”说罢又嫌弃般抽出手帕仔细擦着手。
    安错微眯着眼睛,直直看向了门边站立的紫衣身影。
    那静静的凝视,透出的冰冷,深深刺痛了长欢。
    再顾不得屋内他人异样的眼光,顾不得场合,顾不得一切,长欢鼓足勇气,道,“过去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长欢说着上前跪在了安错身边,拽住了那如玉纯白的衣袖,即便卑微到了尘埃里,依旧苦苦哀求道,“阿错,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不要不理我…”
    安错猛一甩手,没有丝毫顾忌和留情。长欢随即向后倾倒,胳膊肘重重撞击到了冰冷坚硬的清灰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