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页
“与侍卫有染?淫-乱宫闱?”
姜照低笑了一声,负手挺直腰背,轻描淡写问道:“与何人有染?为何不见那侍卫?又有何证据证明二人有染?可有人证物证,可能确定不是蓄意诬告?”
“这……”赵太妃张口结舌,闷声道:“本宫自然是调查过的。她是遭人告发,也有了宫正司人的指证,难不成皇帝以为本宫是故意针对她不成?”
“朕并无此意。”
姜照回身望向她,皮笑肉不笑的,眼里压了一片暴风雨。
“只是这后宫终究是朕的后宫,朕尚未成婚,本以为后宫合该干净得很,却未曾想也能闹出些是非来。
且朕生辰在即,不希望后宫见血,这些宫人也不只是奴婢,更是朕的子民,有些事情朕自会查的清楚明白,就不劳太妃操心了。”
“皇帝!”
姜照登基未满一年,太后便仙逝,这些年来赵太妃虽名为太妃,但向来端的是皇太后的架子,姜照念及她是长辈,又碍于前朝赵丞相,从来也都对她礼待有加。
如此久了,赵太妃就真的以为自己与旁人不同,连皇帝也不太放进眼里。
但她却不知道,谢锦对于姜照而言,既是相依为命的姐姐,也是一往情深的心上人,若龙有逆鳞,便是谢锦无疑了。
眼见赵太妃变了脸色,姜照一甩袖,昂首阔步的离开了泰安宫。
高盛安和青时将谢锦搀扶起来,路过赵太妃旁边,高盛安弓着腰身,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近来政务繁忙,心情不是很好,还请太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当着这么多人被皇帝下了面子,赵太妃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高盛安说完,也不等她的反应,就和青时把人扶了出去。
泰安宫门外,姜照并未上御辇,正在翘首以盼。
见他们出来,她忙伸出手去,要从高盛安手里把人接过来。
“阿姐……”
姜照唤了一声,谢锦却丝毫不领情,只低垂着头,避开了她的手。
“阿姐?”
姜照眼中一片黯然,直勾勾盯着她看。
谢锦只觉面上胀疼,说起话来就牵扯到嘴角伤口,便有新鲜血液再流出来。
“陛下。”谢锦咬字吃力,含糊道:“奴婢不敢当。”
她曲起手肘,轻轻挣脱开青时姑姑的搀扶,直直跪在了姜照面前。
姜照直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高盛安连忙快步过去伸手扶她,却马上又被姜照推开。
谢锦扶着地面,叩首到底。
“奴婢不识天颜,曾多次以下犯上,冒犯圣驾,罪该万死。”
以往最是温柔,浸润过她无数过日夜的嗓音,如今却最是显得凉薄。
姜照面白如纸,勉强柔声道:“阿姐,此事容后再议,你先随我回熙和宫,传御医来为你瞧过伤处,好不好?”
谢锦一动不动,又开口道:“禀陛下,奴婢姓谢,名锦。”
姜照唇角微颤,顺着她道:“好,谢锦。”
“奴婢身份低微,不宜踏入陛下寝宫。”谢锦却还是拒绝。
姜照面上一冷,心里怨她任性,却也深知是自己理亏,便又柔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千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说着,她上前两步,弯腰亲自去扶谢锦起身。
谢锦却并不给她面子,还是道:“奴婢惶恐,不敢怨恨陛下。”
“你……”姜照心中无奈,只能硬下心肠来,冷声道:“朕说的话便是圣旨,只是让你随朕回熙和宫,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谢锦不发一言,隐约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
她缓缓抬起头,深深看了姜照一眼,姜照却不敢直视她肿胀不堪的面庞,只觉得心中犹如刀割,恨不得手刃了那些害她至此的人。
她匆匆别过头去,只听见高盛安低呼一声:“谢司正!”
谢锦整个人恍若泄去了全部气力,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姜照心里一惊,当即再顾不得什么,俯身将她抱起来,小心的放到了御辇上。
高盛安办事得力,圣驾回到熙和宫,早有御医候在一旁。
姜照不愿假他人之手,亲自将谢锦抱到了龙床之上,御医张适在宫中当差已有二十多年,嗅觉敏锐,自然知道不该问的别问,连好奇都不要有。
他气定神闲,在姜照冷眼相看之下也不慌张,上前为谢锦把过脉,又小心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接过高盛安递来的纸笔,写下了一个方子。
“陛下,这位姑娘情绪起伏过大,大抵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晕了过去。
微臣开了一副安神汤,再让人去拿一瓶温肌膏,以作涂抹伤处。”
张御医冲姜照微微颔首,又道:“只是这位姑娘的身体不大好,像是伤了根本,日后需得好生调理,不然到了年迈之时,怕是要受罪的。”
“朕知道了。”姜照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龙床之上,淡淡吩咐道:“你医术高明,朕也信得过你,今后就由你来为她调理,每三日过来请一回平安脉,需要什么珍贵药材,让高公公带着你去朕私库里去取。”
“微臣遵旨。”张适跪地叩首。
姜照让高盛安送张御医回去,顺便抓药来,寝殿内除了安静躺在龙床上的谢锦,就只剩下姜照和青时姑姑。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