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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装假了,从一开始你就是抱着想让我非你不可的目的来,结果目的达成了反而要耍赖吗?”
“不是的,只是单纯的惊讶。”
“那好,你惊讶完了吗?”
“完了。”
“那就重新来一遍。”
“好。”
“除了你。”
“容我再确认一遍?”
“除了你。”
“如果太宰治不允许呢?当初他不就拆开了你和那个叫……哎,记不住名字。”
“中原中也。”
“啊对的,当初他不就拆开了你和那个叫中原中也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
“少说废话,对于你来说直接回答正题很难吗?”
“不难。”
“那么,最后一次。”
“好。”
“除了你。”
“你猜我会怎么说?”
“滚。”
“我不会对你说滚的。”
“我是指你再不回答就滚。”
“对不起。”
“除了你。”
“我也是。”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话语刚落的那一瞬间拥他入怀。窗外形状分散的云体透来一道道尖锐而苍白的光,刺过窗身慢慢灌入室内,照亮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半边身躯,在极端的阴亮对比之下,芥川看不清他另外半边脸的眼睛,只是在光晖摇曳与心波浮荡间,也随那云体散开天上亮光般尖锐又剧烈地散开了自己。无论是情绪也好,心里阴影也罢,芥川龙之介想和这摇曳的日光一同绽开。
他已经太久没有被谁触动过,却在此时觉得心里倏地被什么打中,如一根羽毛温柔地坠入溪河划开了纤巧的涟沦一样细微又明烈。他不明白,在暴力、力量、死亡面前,人心都有可能是麻木的,但在一个充满了希望的拥抱面前,却能瞬间获得足够穷尽一生的执着与勇气。痛苦对于他来说来得太直接,幸福去得太洒脱,感动又持续得未免太过长久强烈到可耻。
他脱力般坠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臂怀里,抓住了他的披风,似是已成废墟的楼院紧紧擎抓着最后一面旗帜,维持尊严那种死抓住不放开。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对他的这个动作给予反应,悄悄把手放在他的肩头。
芥川龙之介再次感到,那颗在希冀与颓落之间碰撞的心已经开始安定下来,之前它还在战栗着于这扑面而来的现实和自己沉溺的过去中游弋,现在它已经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掌心的温度中永远安定了,再也不必如此艰苦地跳跃徘徊。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呼吸与触碰传达来的促使他饱含希望的动力,与此刻他强有力的回应一起形成了一种信念。他的心开始分崩离析隆隆汇成一川旧雨摧涨的大河,一切脉动与河流统统软化成缱绻流转的清水,亦或清水上折射出的粲然夕晖,那样凄怆又壮丽,待那雨过夕下,那颗已软化的心依旧如此鸣啭不停叮咚不止,于河面上或河底下旋出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的水涡。是的,一点也不错。这便是他的心。
于是芥川龙之介猛地钻出了他的怀抱,抓住了他的双臂,仰头直视着他那紫色的眼睛。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就是我的心!”
我的命中歌。我的海中火。
作者有话要说: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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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得更加直白了一些。因为这篇文节奏是偏快偏干练的,基本上十多条感情线最多八十多章全部讲完,会导致一些人物没有处理好感情始终。这次修改我把果芥和陀芥都改得更直白了些,不打哑迷了orz
第39章 地狱变
若是忽略最近频发的恐怖袭击事件,横滨依旧是那个安逸美丽的港口繁市,当然,这也只是对于这个城市的某些组织或者公关而言。普通人依旧享受着身为一流发达国家里的发达城市市民生活,他们需要做的开始是起床与下床,需要做的结束是漱口与入眠。人类形形色色,各有所需,各有所求。
不知哪里来的消息渠道,让芥川龙之介病重残疾并疑似被强/奸的流言扩散开来。先是疑似,再是听说,继之就是,最成肯定。芥川龙之介肯定被强/奸了。流言慢慢地扩大了起来。有些参与进去的人可能对芥川龙之介本身没有恶意,可是这些人在乎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声,只是单纯想满足自己背后议论他人的欲望,从众且爱煽风的人性使然。芥川龙之介的名声低到了极点。大家说他性取向歪曲,被路人奸/污,身心不洁,在港口黑手党靠杀人赚到钱之后就跑路,又对港口黑手党敌对组织卖出情报,依偎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怀里做兔爷,当双面间谍。
少数人怀疑着这些谣言,怎么也不信,过激的人甚至直接投稿新闻,坚持着芥川龙之介的清白。这些人多是芥川曾经的手下败将,芥川龙之介清瘦却又坚韧的身影刻在了他们的灵魂里面,当初他们败得有多耿直干脆,现在就坚持芥川清洁的观点坚持得有多么矢志不移。奈何寡不敌众,言语无情,即便人人都知道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是从众依然是绝大多数人类下意识的选择,太过于稀少突出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于是这些想要帮助芥川龙之介的人反而帮了倒忙,又让芥川龙之介被灌上了会蛊惑人心的罪名,在稚嫩孩童的口头相传中成为了一个神出鬼没美丽恶毒的黑眼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