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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大人,我很中意您,您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当然不是逼迫,也不是道德绑架,您可以慢慢考虑。在看到芥川大人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了美的含义。您是我的美神,是我的生命之火,我的心只有三部分,百分之四十九系着人,百分之四十九系着国,只能留下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给您,但至少那个地方是只给您一个人的。其他地方挤满了人类,挤满了感情,挤满了责任,唯独这小块地盘,一世只给唯一那人。很窄很小,但不能被取代,除了您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进来了。烨子愿意永远在这里等待,等待您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真的好喜欢写有个性的女孩子,这也是我想以芥川为中心写同人文的根本原因之一,因为我发现文野里最突出最重要的那几位姑娘,都是和芥川分不开的:与谢野医生(和立原道造之间的矛盾——立原道造是芥川的同事/部下);大仓烨子(福地邀请芥川进入猎犬,如果芥川真的进入,这两个人是不能没有关系的)。
甚至可以说芥川影响着她们的命运走向:小银、泉镜花、樋口一叶。
如果是以文野里的其他人物为主角,就不能牵扯出这么多可塑性强、故事发挥性强的关系线了,所以才说本文的主角只能是芥川龙之介呀~
第63章 中岛敦
写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信一封也没能寄出去,当然芥川龙之介心里也清楚,这些信是万万寄不得的,只能自己写给自己看。情话脏话都只有自己受着,写完后念到可以倒背如流的程度就付之一炬,烧成茫灰。可是最近他丢失了字数最多的那一封信,也许是疲劳过度造成记忆力层面的超负荷,他竟是完全想不起来那封信放在了哪儿。他找了个遍,从坞墙的各种泥脚中寻觅那封无声告白的纸张,不断推测可能掉在了哪儿,最后由于低头弯腰过久而头部昏花,一挺起腰板眼前就是不规则几何体的花斑暗纹与刺亮的孢状絮物,颠动着由上至下颻曳,倒是让他有些出神了。
他顶着斑驳的视野与昏眩的头脑,望着在黑暗中呈现一派黑糊的腥气,不禁开始寻思这样的生活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福地樱痴单独传唤了他,这次没有了任何一位旁观者,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如此空阔的办公环境让芥川都忍不住疑惑了,究竟为什么如此岑寂,大家都去做什么了。墙上挂上了一副用虬劲草书字体写就的松尾芭蕉的作品字画,芥川之前没有见过,应该是最近才挂上的装饰品。书法家的技巧独特,在熟悉的汉字之间掺入了不少罕见的笔画安排,异常夺目,其态如流水,间杂似苇之字,交错相衬,畅快淋漓,与松尾芭蕉这则狂句倒是配得完美无缺。
萧瑟寒风报晚秋,桐叶飘零封文月。
福地樱痴在他进门时,突然愤懑地敲桌冷哼,橐橐响音拍出的威慑力如波涛般冲着他病弱的身躯逼将涌来,让他不禁加深了几分警惕。“镇压活动进行得怎么样了?最近没见你的动静。”福地樱痴低头背手,目光始终盯着桌上的地图,没有看他,“是不是工作压力过重,需要给你放假?”“完全不重,这是在下的义务。”“既然你的态度还是端正的,那我也宽容一些吧。你要一直保持这个态度走下去,就是要这种态度,历代伟大的政治家哪一个是可以睡够八小时的,谁不是拼着命去搞建设。”
福地樱痴点头赞同,可是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浑浊的愁绪,眉头也始终不见展开,他似乎一直在犹豫着什么,并试图用琢磨地图这一动作来掩盖过去。最终他还是叹出了一口长气,放弃了遮掩,把地图揉成一团,狠狠甩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往椅子上一坐,竟有些虚弱样子地软靠在椅背的软垫上,姿态悒怏鬓角皤然,看向芥川的眼神复杂难测。“是你吗?”他问,“内奸是你吗?老实告诉我,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再伤害你了,芥川。”
“您怎么了?”
“最近反对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无论派出多少警力甚至武力,都没办法平息下这次的暴动潮流,以前我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成功的路上会有如此多的坎坷,会有如此多绊脚石……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反对我的人?为什么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了?看你似乎没有停下过工作,为什么还是不见起色?就不能让这些人闭嘴吗?你让我很失望,芥川,你是否背叛了我,是否对我撒了谎?”他在芥川龙之介的身边缓缓踱回,“我不会再伤害你了,芥川。自从上次那样伤害了你,我就许下了如此承诺,所以你可以放心说实话。”
“您所说的不会再伤害,可以再说具体一些吗?”“我会赐你一瓶毒药,让你宁静且平淡地死去。”
就像宋太宗赵光义赐毒给南唐后主李煜那样,芥川龙之介在暗地里嘲讽地想着。但是他外表上依然作出不胜愕然的模样,那模样让人觉得他还对疼痛忌惮有加,骨子里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物:“我从未背叛过您。”
“实话?”“实。”“有多实?”“百分之一万五千。”“芥川……”
福地樱痴的手堪堪停在了芥川圆匀的肩头。他的十指不安地抖动着,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的男人会因为心绪起伏而手指发颤。此刻芥川脸上的惊讶并非演戏,而是真情流露。福地樱痴那落在他肌肤上的手似乎传递出来了情感上的某些秘密,芥川龙之介暂时不能理解这个秘密是什么,可他清楚自己完全没有被这份秘密的流露所打动,甚至觉得比鳄鱼的眼泪还要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