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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升温了。”钟溯说,“胎压还好吗?”
“在降。”夏千沉答,“我觉得不太妙。”
胎压下降不是个好兆头,说明很有可能轮胎破了正在漏气,不过拉力胎够硬,即使漏气了也能继续坚持。
夏千沉又说:“没事,这个赛段弯道少。”
钟溯嗯了声,继续念路书。
SS1的难度并不高,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都在气候上。
所以钟溯自然也转移了关注的点,“水温太高了,夏千沉,如果水箱裂了我们发动机很快就会坏。”
“我知道。”夏千沉有点不耐烦,“你看路。”
钟溯叹气,“这只是SS1,千沉。”
钟溯知道,他骨子里的胜负欲又开始作祟,第一个赛段什么都决定不了,但第一个赛段领先的话,绝对是个优势。
“我知道。”夏千沉应了一声,“水箱裂不了了,前面是裁判车。”
他们必须停一次,所有车都必须至少在裁判车停下一次。
翼豹减速停下、打卡,裁判开始做停车倒计时,三分钟。
“今天太热了。”裁判说,着递给他们四瓶矿泉水。
两个人一人两瓶,一瓶喝,另一瓶从脑袋上往下浇。
头盔头套捂得实在是难受,在四十多度的新疆,还必须穿着赛服,赛服里还有一层防火的里衬,赛车里不装空调,行驶时不开窗。
所以只能用这种原始方法降温。
赛段工作人员拎着高压水枪帮他们往引擎盖上冲,发动机和引擎盖的热度,让水浇上来的时候快速蒸掉一部分。
夏千沉朝远处看去,“还有多远?”
钟溯说:“七十多公里。”
“后面不停了。”夏千沉拉过钟溯的手背给自己抹了把嘴,因为他手套没摘。
钟溯点头,“好,后面不停了。”
三分钟后,翼豹再次出发。
SS1的长赛段其实就是让参赛车手快速习惯新疆的高温天,顺便全员从乌鲁木齐发车仪式转移到吐鲁番。所以这个赛段并不难,这个赛段主要是艰苦,人和车都很艰苦。
抵达吐鲁番后,不少人出现中暑现象,钟溯很担心他强撑着不说。
钟溯拿了一袋冰块过来,扶着贴在夏千沉脑门上。
夏千沉坐在维修站门口,被冰地「嘶」了一声,然后说:“爽到了,谢谢。”
钟溯一笑,蹲下来,“请问SS1用时最短的夏千沉选手,环塔开赛第一天的感受如何?”
“非常想吹空调。”夏千沉说,“最好再有个肩宽腰窄腿长,身高185往上走的帅哥给我按按腰。”
钟溯顿了顿,“好的,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夏千沉垂眸看他,这人还举着胳膊扶着冰袋,“那请问SS1用时最短的钟溯选手,环塔开赛第一天感觉如何?”
“感觉今年新疆升温很早,希望不会热到我的主驾驶。”钟溯微笑着,“还有,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里。”
——
维修工们给翼豹换上新胎,重新调校转向器,旧胎伤痕累累,好在发动机还健在,水箱也没破。
当晚在吐鲁番休息,睡前和娜娜还有维修工们商议一下明天博斯腾湖赛段的细节,博斯腾湖地处天山南麓,湖边全是沙漠。博斯腾湖在维语里的意思为「绿洲」,因为它真的是处在沙漠里的一片湖。
所以事实上明天的赛段是沙漠赛段,维修工的建议是依旧上拉力胎,因为博斯腾湖是山间陷落湖,它的气温没有今天戈壁那么恐怖。
对此,夏千沉欣然同意,钟溯也没什么异议。
不过娜娜有点担心,“不用加强胎吗?”
“不用,今天这种路胎都没爆,明天路上沙子多,更不会了。”夏千沉盖棺定论。
次日,爆胎了。
夏千沉和钟溯用极限速度换好备胎,在水天一色的博斯腾湖畔,中国西海,湖水和天空美得融为一体,完全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湖。
还有牧民带着羊喝水。
羊:咩啊。
“我服了。”夏千沉重新挂挡给油,“这都能爆,我压到什么了?”
“好像是前车的三角臂。”钟溯说,“没事,我们没耽误太久。”
如果这时候是赛段后段,那夏千沉会选择拖着爆掉的胎继续开,但现在不行,赛段才刚开出四十多公里,往后还有一百多公里,不换胎不行。
重新出发的翼豹顺着博斯腾湖向北,沿途骑马的当地人在路上远远的望着他们,动物惧怕这种澎湃的声浪,事实上当地人也很嫌弃他们。
等在终点的维修工们在看着无线电,无线电如果亮了,说明他们的赛车和终点只剩不到20公里。
夏千沉今年的发车位在第五个,非常靠前,但SS2到现在,临近正午,过终点的只有两辆。维修工们有些紧张,因为方才他们隔壁维修站的几个人接到通知,说他们车手退赛了。
谁都不想白来一趟,就算维修工作非常累人,但谁都不想白来,SS2就退赛,一车配件都还是新的。
他们还在等夏千沉,这么看来,已经三辆车有消息了,他们的无线电还没亮。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视野里荒芜一片,苍凉的大漠头顶烈日,他们等待那辆车仿佛在等一桶清澈的冰泉。
终于,维修工们有一个人喊:“无线电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