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2页

      屋子外的烟花也不知何时地停了,里里外外又成了一副冰冷萧条的模样。
    她一点点地将点心往嘴里送去,动作机械而无趣,叫她的脸庞上也生了些木然之色,忽而停住了手,有些愣愣地对着自己的指尖看了半晌,却是连分毫的色彩都映不进瞳孔,怎样都瞧不见自己所吃的这块点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她索性也就不吃了,环着腿,撑着头,在这样泛着凉意的天气中开始琢磨起了之前夜夜里都忍不住思索的问题,迷迷糊糊的,心底茫然一片。
    桑玥似乎过了两世那么长,如今都有些记不得之前还算意气风发的日子了。
    只知道那时候定是与这会儿的窝囊样不同。
    那么,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呢?
    姑娘呆呆地坐着思考了好一会儿,心脏中空空一片,仍旧没什么头绪。
    她也就不再为难自己了,扶着门栏慢慢站了起来,先去前边厨房中将药给一口喝尽了,之后处理了一下剩下的活计,便算是将一天也过得差不多了,又回到了后院中,褪下外袍,把自己塞进了厚厚的被褥之中,习惯性地蜷缩起身子、阖上眸子,想趁着晚上疼痛来临之前先休憩睡一会儿。
    等她微弱的呼吸声缓缓平稳之后,女人的身影才一点点显露在了房间里。
    暴戾疯癫的魔域现任君主通红着眼眶,小心地靠近姑娘的床,慢慢蹲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小神珠的眉心,送去一份转化后的灵力,想让小神珠睡得好一些。
    “玥儿。”
    她呐呐低声唤着,轻柔地伸出指尖去抚了抚姑娘毫无血色的脸颊,一双红棕色的瞳孔里溢满了痛苦和心疼,疼得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给挖出来才好。
    才一日而已,桑云归不过是跟着小神珠后边看她生活了一日,就已疼得心颤。
    可就在她不知道也看不见的时候,她的小神珠就是这样自己独自过了十年。
    双目失明,没了金丹和修为,更是连买药治病的钱财也没有,每日都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一眼能望到头的生命逐渐消逝,再无力去想旁的事。
    “玥儿……”
    女人终究没挨过去,伏在姑娘的床边弯下了背脊,一滴滴垂落了泪珠,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桑云归想了十年,怨恨了十年,将贺书淮锁魔域深渊中令众魔鬼魂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又费尽心思将当初占据她的身体折磨小神珠的那抹意识生生从神魂中割裂出来关在她放出的凤凰真火中灼烧。
    她幻化出千般百般的手段去折磨他们,心底却是知晓。
    她的玥儿不过是因她的无能而受尽苦难。
    倘若她有足以抵抗天命的实力,她的玥儿又怎会被磋磨成这般模样?
    第8章 第一个被饲养者
    桑云归本是守在姑娘的床边安安静静地以指尖描摹着姑娘长大后的容颜,心中既苦痛难忍,又在这样难得的只存于梦中的共处中生出了些许不明的甜意与贪念来。
    她将体内的灵力淬炼干净后慢慢传入桑玥的体内,小心地舒缓着姑娘已干涸如荒漠般的筋脉,期望着能以这样的方法稍稍让小神珠舒服一些。
    然而,时至半夜,本沉沉而眠的姑娘突然紧紧缩了缩身子,虚弱苍白的眉眼间逐渐蔓延上了难言的痛苦与挣扎之色。她被女人输送灵力入睡,因而一时未能醒来,可腹部开始灼烧撕裂的痛楚却怎样都缓解不了,让她在深度的睡眠中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玥儿?”
    女人一直注视着她,这点细微的变化自然也不曾逃过她的眼睛。此时看着姑娘泛着青白的脸颊,额角也开始渗出点点冷汗,心中骤然一惊,连忙俯身将人轻柔地揽入自己的怀中,指尖送去的灵力愈来愈多,不安之感溢满胸口,更莫说此刻脑中翻涌着的疼惜了。
    可是没有用,她传去的灵力并未起到半分缓解的作用,反倒像是为一直折磨着姑娘的东西添了一把火,生生疼得沉陷于昏睡中的姑娘开始不觉地发颤。
    桑云归见此连忙停了手中的灵力,无措地紧拥着自己的小神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才好。她的思绪极乱,脑海中某一瞬间闪过的画面让她整张脸都褪去了色彩,叫她怀着些不住升起的恐惧慢慢地将指尖伸向了姑娘的被褥之中,小心地触碰到了桑玥一直蜷缩按压捂着的部位。
    是腹部。
    不过才靠近,桑云归便从中感觉到了一股子令她刻骨熟悉的气息。
    那个瞬间,当真是如雷轰顶,女人的指尖轻颤,方止住泪水的眼眶瞬间红了一片。
    ……凤凰真火。
    她呆呆地看着怀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巨大的惶恐如潮涌般扑上,几近令她难以呼吸。
    把她的小神珠折磨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是她当初亲手放出的那一道凤凰真火。
    女人魔怔了一般在心中一遍遍重复着这个事实,眉梢边一点点爬上了悲凉与荒谬之色。
    许是疼得心尖也快麻木了,桑云归的动作中瞧着竟还颇为平静,只缓缓垂下头去,阖了阖眸,手心中灵力复而汇聚,逐渐贴近姑娘的腹部,想要将那团盘踞在小神珠破碎的丹田中的火焰一点点地从桑玥的胸腹中引出。
    怀中的姑娘终是忍不住这样剧烈的恨不得要将她整个内脏都灼烧起来的痛苦,额角的冷汗愈演愈多,无助又胡乱地抬起指尖抓住了正紧拥着她的女人的衣襟,却虚弱得根本也使不出力气,便是唇齿间零碎的痛哼和哭泣也低得近似于无,只剩下一片惨淡的仿若随时都会泯灭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