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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清羽说出“生根草”这三个字的时候,暗王的身躯便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先面无表情的样子。
生根草的事情十分隐蔽,就连三王爷也不知道其背后的故事,更不用说清羽这般年轻的女子。
三王爷一直以为暗王之所以会答应与他合作,是因为清羽长得和他那位恨得咬牙切齿的红颜知己长得相像而已,却不知道暗王是因为与他合作能有机会接触到尤族人,方便他接近这棵传说中的神草。
“你如何判断这消息的准确性?”暗王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如果不是已经很熟悉他了,就连清羽都很难感受得到这个男人此时激动的心情。
“不是很确信,所以赶紧回来和尊主禀报一声,倘若尤族和苍狼一族两族合作,到时候可能会把父王和尊主给撂到一边,那么之前做的这么多事情就等于为他们做嫁衣,”清羽从怀中取出一张令牌,上面刻着“蚩尤”二字,“这是我在那细作身上搜到的,也不知是真假。”
暗王接过令牌摩挲了一阵,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癫狂的神色,似是不想让清羽看到这个样子,他背过身子道:“此事我会和三王爷说,既然你能将功补过,本次惩罚我就不用亲自动手了,你自己去刑堂领罚吧。”
清羽低下头应了一声便退出门去。
领罚都得千恩万谢,清羽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朝着刑堂走去。
刑堂整个气氛十分渗人,但清羽却很少来这里,皆因暗王那变态的心理想要亲自鞭笞她,如今负责行刑的人见她来领罚,皆觉得惊奇,但一想到往时清羽受罚,每次都是在濒死边缘,如今尊主让她来刑堂,想来是对她高抬贵手,如此一想便心中有了底。
原本三十鞭最后也只打了十鞭,也不敢用力抽,再加上清羽来之前穿了厚衣服,倒也没有伤得很严重,但有几个鞭子打在同一个地方看起来血肉模糊,十分恐怖。
不过清羽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这已经是非常仁慈的惩罚了,比起上一世,现在这个堪比挠痒痒,因此起来之后还谢过行刑的人,这才拖着虚浮的脚步离去。
清羽在暗月堂的院落离主院很远,处在比较角落的位置,作为暗月堂的白使者,她无需和别人共挤一个院子,这也是这些年来在暗月堂唯一能得到一点放松的地方。
进了院子,将大门紧缩上,回到屋里,有些麻木不仁地从抽屉里拿出金疮药,再找来一个长长的棍子绑上布条,试图通过布条沾上金疮药,再一点一点地洒到后背上。
在暗月堂中,清羽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这里的人无一不是亡命之徒,毫无信用和情感可言,清羽吃了几次亏后就变得通透了,这些是为什么她上辈子负伤累累了还要往外跑。
还好能遇上阿瑶。
一想到阿瑶,清羽脸上的神情便柔了几分,连带着背上的伤都要减轻许多。
就在她将上半身的衣裳褪下,艰难地拿着棍子沾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原来没有我,你就是这般上药的。”
清羽顿时吓了一跳,原本趴着姿势瞬间坐了起来。
却不想自己上身的衣服已经被除去了,如今前面的一片雪白瞬间暴露在那人的眼睛之下。
清羽慌忙伸手捂住,心口却跳得很厉害,有些慌乱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季君瑶却没回答她,走过来坐到床边,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让她趴回去。
清羽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感觉到她的手似乎有魔力一般,身子乖乖地顺从着趴了下来。
季君瑶拿起桌上的药,看着眼前这一张鞭痕交错的背,原本白嫩的肌肤血肉外翻看上去十分可怖,鼻子忍不住一阵酸楚。
其实比起上一世,眼前的这个算是好多了,季君瑶这才明白,原来没有人帮忙的时候,这人竟是这般给自己上药的。
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可怜。
她轻轻地将药粉倒在手掌心,一点一点地洒在伤口上,伤口的嫩肉一碰到刺激性的药粉,激得清羽后背的肌肉一阵阵收缩,季君瑶心里一阵绞痛,俯下身子轻轻地帮她吹了吹。
清羽虽然觉得背后一阵阵刺痛,但想到此时上药的是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儿,心里的幸福感和欣慰感也自动屏蔽掉身后刺痛的感觉,她双手交叠着放在下巴处,趴在上面,正想和背后那人说说话缓解一下疼痛,却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突然传来一两处冰凉才触感,似是水珠低落在上面。
清羽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她猛然爬起,顾不上自己上半身不着一物,转身一把搂住身后的那个人将她抱在怀里。
“阿瑶,没事的,这次一点都不疼,我穿了很厚的衣裳,而且不是那个人行刑,所以不要难过。”
这次这么轻的惩罚就弄成这样了,若是真的由那个人动手,这副身躯,还能承受多少的虐待,季君瑶见过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知道她的苦,如今她却反过来安慰自己,原本只是隐忍地难过着,瞬间鼻子变得更酸,眼泪流得更欢。
感觉到自己肩膀上像是漏了水似的,清羽心疼极了,捧起她的脸道:“阿瑶不要哭,你哭得姐姐的心都快碎了。”
说完又觉得当下她们两人,像两只苦命鸳鸯一般经历着种种的磨难,竟也忍不住眼眶一红,要掉下泪来。
季君瑶听到她声音也变得和自己一样哽咽,睁开眼睛看着她,见她眼角也有了些湿润,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恨也恨不起来,我也很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