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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溯一怔,有些被他眼神中的情绪感染,一丝波动很快一闪而过,他往后艰难地后仰着,让自己离他远一些,干笑道:“说好了,我们现在是朋友哈。”
慕洄之忽而敛眸,低笑了声,缓慢地往后退了一步,给林溯留出了几十公分的社交距离,他沉沉地从胸腔里闷笑出声:“对,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我懂。”他将这几个字在舌尖轻轻饶了下,“我只是想和我唯一的朋友说点话而已,别紧张。”
林溯稍微直起身来,悄不可闻地微喘了口气,缓解气氛地伸手拍拍自己胸口开玩笑道:“还以为你又要……”
他忙往旁边一挪,让自己退到房间另一开阔处,说:“我先去洗澡!你排队哈。”
这时候,他是一点儿不讲究所谓的“尊师重道”了,把“慕老师”三个字也丢了,直接转身逃回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慕洄之高大挺拔的身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他抬眸向林溯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嘴角慢慢地微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像一头从前面对狡猾的猎物躁而不得的狼,在学会沉下心来伪装,学着谦和微笑,以退为进,在黑暗中伺机许久,终于找到了猎物严防死守的破绽一样,由心地露出温柔而绅士的笑容,将尖锐明亮的猎齿藏于厚重的皮毛下。
这头一向沉稳肃穆的雪狼,有足够的耐心去摸索出一条猎物正确的诱捕方式。
林溯在浴室里呆了很久,他觉得今晚失误了,他不该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现在外面那个男人肯定在得意。
可恶!林溯重重地抬头搓着自己沾满洗发水泡沫的头发,心想:是我不够骚了,还是举不动刀了?还能被他给玩了?
谁玩谁还不一定呢,他冷笑一声,朝着雾气笼罩的镜子前看了看自己。
林溯出来的时候头发吹蓬松柔软,额前稍长的碎发服贴地垂在眼前,他头发有些长了,两侧发尖错落有致地垂到锁骨侧,穿了件黑色宽松的短T套上。
站在阳台等候的慕洄之听到动静回头时,目光扫过林溯那张精致惹眼的脸,林溯一直长得很好,从前他张扬桀骜的个性往往让人们忽视了他的模样,一副浑然天成的美人骨。刚出于,热气蒸腾后的脸还有些微红,发梢垂下的右锁骨处还点了颗小痣,而露出的脖颈修长白皙,皮肤白得发亮。
站在阳台上的慕洄之眸色渐深,他整个人都逆着窗外的月光,落在黑暗里,落下个颀长高大的剪影。
林溯出来后没有看他,而是直接打开衣柜,弯腰去给他找齐了换洗后的衣服,说:“我给你找衣服,等下。”
慕洄之踱步走过来,看着林溯弓着身体,黑色布料将窄瘦的腰覆盖下垂,勾勒出年轻男人特有的腰线弧度,还露出半截又白又细的腰。
慕洄之走近到一米外,站定,捏了捏身侧的手。
而林溯在感觉到他靠近后,不自觉地紧张,又隐隐得意,收拾好衣服,他站起身来将他的衣服丢给他:“去洗吧,慕老师。”
又是“慕老师”,慕洄之接住衣服,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
林溯看到他这个多年没变习惯性闻新洗过衣服的动作,不禁好笑,说:“放心,除了内裤是新的,其他都是干净的。”
慕洄之神色自若的抬头,淡定道:“我只是想闻闻你现在是什么味道。”
“……”林溯尬了一秒,笑道:“那不好意思,只有杀虫剂的味道。”
慕洄之:“……”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径直走进浴室,关门,动作一切都显得那么干脆利落。
扳回一局,林溯笑得乐不可支,他转身往主卧走,说是没有褥子和被子打地铺当然是假话,他还算熟练地在自己的床边铺了地铺,自己躺下去试了试,可以说非常硬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啧啧,硬就硬着吧,对腰好。
就在这时,慕洄之突然拉开门走出来几步,一米九的大高个,低头俯视着正躺在他脚边笑得阴险的林溯,四目相对时,空气一时间安静了数秒。
“你……”慕洄之饶有兴趣地开口。
“我给你试睡!看看舒不舒服哈哈哈!”林溯立即跳起来。
慕洄之难得开玩笑:“不是暖床?”
林溯大笑:“哈、哈!想得美啊你!”
慕洄之低头皱眉看着这个过于简陋的地铺,开始挑剔:“太小了,我睡不下。”
林溯反问:“你不是说你不挑?”
慕洄之:“你不是说你没有?”
“……”
林溯跳回自己的床上,冷笑:“要睡睡,不睡滚!”
慕洄之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将床铺往林溯床的左边拉了过去,从靠近门变成靠窗,然后怡然自得地躺下,神情淡然地盖上被子。
林溯尴尬地发现,地铺和被子确实少了一大截,而再看慕洄之过分从容的模样,他一下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床边双手撑在两侧,向他挑眉:“慕洄之,你头一次发现没你还挺能伸能屈啊!”
慕洄之忽而睁开眼,又骤然坐起来:“不能,但不能不能。”
林溯一怔,听明白了,又好笑又不知道说什么,倒头就要背过身躺过去,半天低声说:“……那你上来睡吧。”
“好。”身后的慕洄之答应,声音沉沉的,伴随着身后的卧榻陷下去。而林溯道床本来就是单人床也并不大,一个人睡宽松,两个大男人睡就显得极窄,林溯下意识侧身睡,可还是会碰到身后人道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