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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总留下费丽和自己,是认可自己成为她的秘书了吧?
心想,若能像费丽一般成为安总的左右手,就可以更靠近安总了。
思及此,池慧文又默默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分明每次见了安总都想逃离,怎会想靠近,只不过是自以为得到了重视,为此感到欣喜罢了。
老式居民楼里,没有电梯,穿过幽暗潮湿的楼道,一路爬上七楼,经过别人家门口,偶尔能闻到里面飘来的饭菜香气。
池慧文掏出钥匙,忽然听到门里传来吵架声,她颓然垂下手,顿觉疲惫。这个家里,不是一片死寂,就是充斥着歇斯底里的怒吼。
池慧文靠在门扇上,低着头,盯着脚上被雨水浸透的鞋尖,不想回家。
一天的好心情,在这扇门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烦躁与无奈。
“我就是一个穷打工的,能有多少工资!
你隔三差五来压榨我们姐弟俩,我们有没有存款,你心里会没数吗?”
“什么叫压榨,我养大你们,找你们要点钱也是天经地义。”池伟拍着桌子,说得理直气壮。
“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去赌,这叫天经地义?
平时但凡有点零用钱,我都给你了,摊上你这种父亲,我认命了,你现在还想让我去借贷,疯了吗?!”
“你怎么和老子说话的,让你去借,又没让你还,到每个月还款日,我会拿钱给你还上。”
“你拿什么还?最后还不是找我们姐弟俩要钱。”池慧武听到池伟说的话,气笑了。赌徒的话,池慧武连标点符号都不信。“我警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指望我会帮你借贷,也不准找池慧文,不然,你以后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听到弟弟提及自己,池慧文心里默默淌过一丝暖流。原来,那个面上冷漠的弟弟,在背地里是维护自己的。
“操,你他妈还敢威胁老子。”池伟大手一挥,桌上的烟灰缸应声落地。他猛然站起身,指着池慧武的鼻子,骂道:“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以为老子不敢打你了,啊?”
池慧武冷冷一笑,眼色骤然犀利起来,他挺起胸膛迎向池伟,讥讽道:“怎么,又想用暴力来彰显你身为丈夫的伟岸,宣示你身为父亲的威严?”
自妻子去世后,池伟不曾再对子女动过手,如今瞪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儿子,竟心生惧意。
他心里清楚,子女长大了,动用武力已经不能让子女顺从自己,以后可能真的无法再从子女身上得到半分钱。
再者,真要动了手,他不确定眼前的儿子是否会反抗,他自知如今的自己定然打不过青壮的池慧武。
池伟满腔怒火不得宣泄,他狠狠推开池慧武,气冲冲回了房。
家里没有动静了。
第十五章
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撞上了他和父亲的争吵,池慧文静静地站在门外,像一棵木头,一动不动。一刻钟后才打开了家门,假装自己刚回来。
池慧武听到开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专注地看着手机,没给池慧文一个眼神。
池慧文放下包,换了鞋,看着打翻在地的烟灰缸和洒了一地的烟嘴,犹豫着要不要马上收拾。
还是先搁着吧。
雨水打在褪了色的遮阳棚上,嘀嗒作响。
池慧文状似漫不经心觑了眼池慧武,想与他说说话,酝酿了许久,才问:“你吃了吗?”
在潇潇风雨掩映下,池慧文的声音听起来含糊而虚飘。
池慧武抬头看向池慧文,眼里写满意外。
姐弟俩向来不亲近,如今突然被姐姐问候,池慧武颇不习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索性置之不理吧,一贯如此。
弟弟的反应尽在池慧文意料之中。想起他在咖啡厅开朗地与同事说笑,又得知他并不讨厌自己,池慧文对他表现出来的漠然便没觉得心塞了。
她想,不管弟弟出于什么原因故意冷落自己,假以时日,她会知道原因,并化解姐弟之间的隔阂。
总归,人心不是石头做的。
池慧文转身去了厨房,着手给自己做一碗面条饱腹。
今晚依旧在酒店值班,安曼青把值班房从13楼换到了21楼最角落的客房,方便随时留意泰国旅行团的动态。
吃了两粒感冒药,安曼青想早点休息,以免明天精神不济,从而影响工作。刚躺下,手机嘀嘀响了两声。她坐起身,慵懒地靠在床头,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微信。
费丽:安总晚上好。(附一张猥琐的偷窥动图)
气泡:有事快曰。
费丽:我把您的微信推给池秘书,可以吗?
气泡:可以。
费丽:好的,我马上让她加您。(附一张卑微的跪安表情图)
安曼青打着呵欠,盯着手机屏幕,等着池慧文发来好友申请。
手机屏幕黑了,她摁亮,黑了又摁亮,如此反复几次,始终没看见微信有消息进来。
安曼青眉目依稀漫上不耐烦的神色,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扔,随即关了灯,慢慢滑进被子里。
黑暗里,安曼青闭着眼睛,突然毫无睡意。
许久,她睁开眼,摸过手机,仍不见有消息进来,遂打开费丽的聊天界面,发了一个提刀小人的表情图过去,附言:“你的明天没有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