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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关组:安总,池秘书似乎不愿意透露原因,她的解释很牵强,只说是当时看见2220房内的女士脸色不好,她想进去询问一声,遭到女士的丈夫拒绝后,一时没有把控好情绪,情急下伸手推开顾客,硬闯住客房,由此引发了冲突。
    安总,您是池秘书的直属上级,以上就是我要向您汇报的起因经过,至于结果,由行政部自行拟定。
    安曼青眉头紧蹙,手掌搭在扶手上,微微攥着,沉默不语。
    公关组:安总?(刘巧兰试探叫了声,还以为掉线了。)
    安曼青:嗯,说诉求吧。
    公关组:宾客诉求如下。第一:严惩池秘书;第二:请池秘书当面向宾客夫妇致歉;第三:全免此次下榻的房费,入住三天,折价共计1764元。
    安曼青:知道了。
    宾客的诉求合情合理,没有额外索赔精神损失费已经算格外开恩了。
    然而安曼青却坐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凝重,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谈不上是件棘手的事,关乎池慧文就令安曼青犯了难。公事公办,池慧文会因为被处分而耿耿于怀,闷闷不乐吗?徇私的话,一碗水端不平,何以服众。
    安曼青兀自纠结着,夕阳的余晖把她的身影拉长,投射到墙上。她茫然看着那道影子,突然顿住了脚步。为什么要在意池慧文的心情?她又不是自己的谁,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既然不是缘,凭什么能成为劫呢,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何必试图特地关照。
    安曼青突然恢复理智,只是心脏像被泡发了,时不时传来酸胀感。她温柔的眉眼在斜阳照耀下,覆上淡淡的忧伤。
    一整天没有任何消息,安总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朋友圈的动态呢?如果她知道自己在想她,为什么吝啬于给一点点回应。
    今天被投诉,公关组应该上报给安总了吧,她就没有问题想问自己吗?自己对安总来说,到底算什么?池慧文躺在床上,手里抓着手机,辗转难眠。
    很想联系安总,想知道她在忙什么,想知道她的心情,想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她的沉默令池慧文底气全无,发个消息都觉得是对安总的打扰。
    风扇在黑暗中摇着头,呼呼地叹息,像个睿智的老者,漫说着失眠人青涩的心事。
    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做了许多个梦。
    梦里,父亲歇斯底里对母亲挥舞着拳头,可母亲似乎感觉不到痛,看着池慧文笑,一直笑着,笑得越来越癫狂,像疯了一样。池慧文推开父亲,朝母亲吼道:“别笑了,别笑了!”母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池慧文却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要笑,不疼吗,疼就哭啊。突然梦境一转,她看见2220号房的夫妇,男人狠狠地扇了女人一耳光。
    女人在哭,比自己哭得还大声,紧接着,男人响亮的巴掌又落到女人脸上,他骂道:“贱女人,让你哭,那么爱哭,我就让你哭个痛快。”池慧文突然止住哭泣,若有所思。哦原来不能哭,哭了要挨更多打,怪不得母亲要笑。
    她一路跑回家,打开门,客厅墙上多了一幅遗照,母亲在相框里面笑,笑得很好看,不再像个疯子。
    这次,池慧文没有哭,因为她知道,母亲的笑容是真心的,母亲终于解脱了。
    角落里有个行李箱,池慧文拖着它,在母亲的目送下,义无反顾走出家门。
    行李箱好重,她住的楼里没有电梯,她吃力地搬运着行李箱,一直往下走,往下走,黑漆漆的楼梯好像没有尽头。她很恐慌,行李箱也不要了,只想走出这栋楼。走了很久很久,眼里除了楼梯,还是楼梯,没有尽头。
    她困在楼梯里,很绝望,给安总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安总始终在忙。
    电话里,机械化的语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很冰冷,很凄凉。
    醒来,风扇停了,池慧文一身冷汗,眼角还是湿润的。
    她呆呆望着天花板,那个梦使她心有余悸,虽然睡了一觉,却觉得很累。
    慢悠悠爬起来,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想到安总今天也不在酒店,便随意描了下眉毛,淡妆都懒得化,她只想美给安总看。
    池慧文底子好,即便素颜也是甜美系女神的颜值,肤白貌美,一双眼睛含羞又明媚,灵动又风情,最是撩人。
    只是一晚没睡好,气色终究还是差了些。
    无精打采上了行政部,心里还在琢磨今天会不会下达处分报告,目光一扫,冷不丁看到安总的背影闪过,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池慧文眼里当即有了神采,欲加快脚步跟上去,临了又迟疑了。
    她慢慢退回电梯口,摸出包里的口红,对着光亮的电梯门轻轻涂抹着,不想形容憔悴地面对安总。
    整理好妆容,池慧文把包丢回工位,带着不安与期待的心情,敲响了安总办公室的门。
    “进来。”安曼青解开外套的衣扣,衣服脱到一半,瞥见推门而入的池慧文,动作生涩起来。
    “安总。”池慧文捏了捏制服裙边,看着安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门前。
    不是像,池慧文显然是做错事了。
    安曼青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卷起衬衫的袖子,顺眼看了下手表,还不到上班时间,不谈公事。她先坐了下来,睨着池慧文,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