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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过后唇色更是比往日艳,像树上待摘的红浆果。
顾清影收回手,又展平了给她瞧。
纤长,且日日雪花膏捯饬着润养着,更关键的……
“洗浴时在水里泡久了,手就是这模样,是不是?”
这种事,哪里有放在明面上说的……
江琬婉脑海里闪过《西厢记》那段二黄摇板:
“趁早儿寻一个酒阑人散,
从今后月暗西厢云敛巫山。”
唯一的共通便是,风流。
彻骨的风流。
而顾清影发觉,她已许久没生过这样的乐趣。
明知不堪再逗,屡次还收不住手。
女孩这杯纯水已经被她饮透了,除了羞红便是羞红,甚至不必再上一层红胭脂,瞧人的神情仿若受不住想终止这一场欢愉,可还是由着顾三,予取予求。
本以为仍旧能赏那抹羞红,没想到江琬婉忽然有目的性地抬手,去解顾清影身上的旗袍扣子,趁她晃神的功夫,连着解到第二颗,腕子终于被狠狠攫住。
顾清影眉眼闪过狠戾,半真半假,但足够唬住小姑娘了:“从没有人碰过这第二颗扣子。”
江琬婉想如法炮制,竟坏了事。
“你……你不需要吗?”
手腕隐隐作痛,她怕自个真惹了顾三,先软了身段:“我不知道这个,对不起……”
“不碍事。”顾清影松开她,声音还是冷下去,像她身上绕着的冷香,“明天晚些时候,带你去瑞蚨祥挑身衣裳,还有耳坠子,手表,想要什么都算在我账上。”
瑞蚨祥?
那是有钱人家去的地方,连窦新桂都不舍得去那里买身最低档的衣裳,还有首饰手表,她从前想都没想过……
江琬婉刚要拒绝,顾清影手肘撑着床起身,大致理好了旗袍。
脱口而出:“你要走?”
顾清影去拿起黄花梨椅上的外套,有一绺头发落到眼尾,她抬手拨开,挑挑眉:“不然呢?”
江琬婉语塞。
她忘记了,同床共枕那是夫妻做的事,那是几世修来的缘,不是这一桩交易换得来的。
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晚安。”
顾清影似乎是笑了,很浅薄,甚至无法触及眼底。
“做个好梦。”
女人长腿阔步消失在门口,带走了缱绻冷香,留下一室凌乱。
江琬婉拧了夜灯,才敢长喘气。
她把腕子贴近鼻尖,仔细嗅,她身上竟也染上顾清影的香,雅凝深郁,闻着心定。
方才她瞥了一眼洋表,子时已过,腰折了似的,如同被撕裂的锦帛,感觉比练功都累得多。
舒坦过的又是真舒坦,注意力一直被引去别处,而且顾三在这方面还是不会强求人的,并不莽撞。
江琬婉忍着身体酸涩翻了个身,侧躺着闭上眼。
用道理劝服自个的话是,此刻她剩不下多少力气,估计站直了走路都难,今晚姑且先睡,明天再收拾。
更深的想法是,她想让顾清影留下的痕迹更久一些。
纱帘缝里流泻出一捧月光,她放散了思绪想,这么深的夜,九曲通幽的宅子,不知顾清影会去何处睡下呢?
寂寞总会发酵一些事物,她不受控地再度回想那些羞人的动作,那些游走和挑拨……蓦地,察觉出什么来,心又凉了半截,完全地坠到底。
自始至终,顾三小姐好像都没有用唇亲吻过她。不论任何地方。
她该有自知之明。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再请假了咳咳。。
第9章 荒楼一折戏(八)
深夜阒静,一轮月悬挂枝头,路灯只亮了一盏,小路旁栽的林木扑簌簌投下一地摇曳斑驳。
风大,空还气潮闷,叫人透不过气来。顾清影穿好大衣,刚从房间出来就被灌了个满怀。
下雨的兆头。
近来这段时日,北方,竟学去了南边的阴晴不定。
手掌湿漉漉的,低头细瞧,无名指间还挂着一丝深颜色血迹。
耳边女孩的低吟仍然清晰,方才能看出人已是勉强承受着,却还不想拂了自己的意。
那女孩,透着股傻气。
顾清影从口袋捏出绸绢子一角,刚刚要抽出来擦手。
余光里忽然闪过一个灰棕色影子,混在夜色和浓雾里,相融又相离,倒像是鬼的影子。
不过在黑夜,是没有影子的。
她目光敏锐,迅速捕捉锁住,直到那个隐约半佝偻的人形晃出大门不见。
只是脚下顿了顿,顾清影收回视线,毫无避讳地迈步,踏着一地残碎到游廊去。
那个早被她遣散的人,又深夜离开,断不会有再回来的道理。
今夜算是落得安宁了。
顾清影轻叹出口气,拿着软帛,细细从指根蹭到指尖。
没由来想起那条小青蛇看见自己要走时,眼里的殷切期盼。
盼她留下,盼同床共枕。
那样的神情她不是第一次见。
人家都说风尘女子骨头轻贱,是下九流。贱她倒是不完全认同,只觉得轻是常态,见一个依附一个罢了。
至于她说的跟一辈子,厌了便不作数也是有可能。
“太嫩太莽撞了。”之前在戏楼,散场瞅着无人的功夫,向兴对她说,“像一朵花儿,容易给折了,你可从没碰过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