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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许歌洗了两盆草莓端过来:“你们明天早上想吃什么?现在原材料管够,接受点单。当然,谁点的单谁负责打下手啊。”
“大肉包子!”
“烧麦!煎饺!馄饨!”
“虾仁鱼片粥!”
“这些做起来都太麻烦了,”陈南道:“要不然吃臊子面怎么样?许大厨面食手艺一绝,而且修远你不是最喜欢……”
话音戛然而止,偌大的房间内针落可闻。仿佛所有人刻意掩饰的创伤被无意中碰开一道口子,又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内里。
陈南张了张嘴,喉头干涩:“对不起,我忘记了,一时没想起来……”
没有人说话,许歌背过身,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许久之后,林阮率先打破沉默:“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所有人都经历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提这件事,但有些问题不是捂在心里就能过去的,必须要正视它,然后才能慢慢克服。如果有人需要心理上的疏通辅导,或者只是想找人聊聊天,我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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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池边雾气氤氲,沈寻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池子里,精悍且性感的肌肉在碧色水波中若隐若现。
沈十安盘腿坐在池边的草地上,似乎是在看着沈寻,又似乎没看——自从他戴上墨镜之后,沈寻总是无法确认这一点。
所以他游过去往沈十安身上弹了点水:“在看什么?”
沈十安笑了笑,从地上拔了一根草,拈在指尖顺着他胸口的肌肉线条轻轻撩拨:“看你。”
沈寻眼神一暗,要不是顾忌沈十安体内能量不稳,不适合过多吸收灵力,立刻就能把他拉进来一起泡。
“感觉怎么样?伤势恢复了多少?”
沈寻稳住心神感应片刻:“一成左右。法则之力跟其他东西不一样,造成的损伤没办法一次性全部恢复,必须慢慢来,预计再泡个十来次应该就差不多了。”
沈十安心中落下一块巨石:慢一点不要紧,反正空间能正常使用了,想泡多少次都没问题。
还要再问点什么,神色忽然一顿。
“怎么了?”
“外面有人敲门,你继续泡,我出去看看。”
沈十安从空间回到两人休息的办公室,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的是林阮,手里提着一只半人高的登山包。
“队长,”林阮的表情有些迟疑,顿了顿才道:“这是路修远的行李。”
离开京城基地的前一晚,所有人都打包收拾了行李,提前放到了直升机上。
后来路修远没能登上飞机,直升机燃料用尽之后,其他人将他的行李一起从机舱内带了出来,一路奔波碾转,妥善存放至今。
沈十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因为隔着墨镜,林阮无法分辨他到底是在看登山包还是在看自己。
就当沉默的时间太过漫长,林阮已经确认带着包过来找他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时,沈十安伸出手:“给我吧。”
包不算沉,却让沈十安手背上绷起青筋。林阮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了声晚安。
等他离开之后,沈十安将登山包收进空间,然后轻轻带上门,从办公室中走了出去。
沈寻一出空间就发现自己不在办公室,而是身处顶层的露天阳台上,沈十安就在前面,寒月当空,冰凉的月光倾泻而下,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单薄剪影。
沈寻前所未有地想要靠近他,抱住他,用尽全力地亲吻他,但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看了片刻,又转身悄然离去。
时间不早了,成员们大都已经安歇,研究所内寂静无声。他走到一扇门前,抬手敲了两下。
棠颂开的门,见到他有些吃惊:“寻队?有事吗?”
林阮似乎猜到了什么:“先进来再说吧。”
他们俩选择用来休息的地方同样是一间办公室,沈寻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我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你说。”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安安重新快乐起来。”
林阮和棠颂对视一眼:“这个,很难。”
“如果不难我也不会来找你们。”沈寻有些焦躁,无意识间释放出来的威压让棠颂二人呼吸一滞,发觉之后又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说,“所有能想到的方法我都试过了,但是没用。”
他知道路修远的死亡对沈十安造成了多么大的打击,更能清楚感受到沈十安的悲伤,愤怒,和片刻不曾停息的悔恨。眼睁睁看着沈十安沉溺于痛苦当中却无计可施,这种无力感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个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异世霸主,此时竟流露出几分和人类全然相似的颓然和挫败。
林阮给他倒了一杯水:“人类在遭遇突如其来的不幸变故时,心理上通常会经历五个阶段:拒绝承认变故发生,对造成变故发生的原因极端愤怒,希望有机会能够挽回,明白无法挽回的沮丧,以及最终的接受事实,和生活达成和解。当然,这五个阶段只是一个大概归纳,面对悲伤没有什么固定模式,每个人的反应和消化方式都不一样,譬如队长。”
“队长是一个极其理智又冷静的人,他知道路修远已经死了,也知道这件事情无可挽回,所以在彻底平静之前,他的所有情绪都集中在了愤怒上——对于策划了整个阴谋的始作俑者的愤怒,对于那些为了晶核而追杀我们的人的愤怒,对于田家三口的愤怒,以及最重要的,对于他自己的愤怒。”
“相比较其他直接或者间接造成了路修远死亡的人,队长最痛恨的人就是他自己,这是他现阶段所有痛苦的根源,也正因为如此,想让他重新快乐起来才会格外艰难——一个痛恨自己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感受到快乐呢?”
沈寻攥紧了拳头:“所以就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当然是有的。我说了队长是一个极其冷静自制的人,这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这种性格会让他把所有情绪全都隐藏起来憋在心底,但捂起来的伤口不会愈合只会溃烂,憋得越久情绪就越难控制,迟早有一天会全部爆发出来,也只有在他完全爆发之后,才有机会清理创伤,让伤口重新愈合。”
林阮看向沈寻:“当初你刚刚恢复原世界记忆不愿意返回利刃的时候,队长曾经问过我们他该怎么办,现在我要给你一个和当时一样的答案:”
“多给他一点时间。”
时间会治愈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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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十安的身体情况逐渐稳定下来,限制手环也已经成功拆卸,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们到底该何去何从。
沈寻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沈十安正在擦剑,他盘膝坐在床角,长剑横于身前,纱布一遍遍抚过剑刃,神色沉静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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