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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孩子,一脸自责。
“大夫,怎么样了?”
待老大夫把完脉,还未起身,周围的一众人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俞大夫,你看我这孙女可还好?”老夫人被身边的嬷嬷搀扶着,面色担忧地问道。
原本她已经喝了安神茶歇下了,可府中着火那么大的事情,不被惊动都不行。
更何况,还有关系到她的孙辈的安危。
俞大夫摸了摸胡子,沉声道:
“贵府孙小姐寒邪侵体,又拖得时间太长,是以病重,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闻言,杜云娘泪流满面,满是心痛自责。一旁的徐承廷眉头紧皱,神色难看。
其他各房的人面作忧伤,也轮流来宽慰这夫妻二人。
毕竟,因风寒夭折的孩子不少。他们都不看好这孩子能活下来。
第八十六章
若是往日徐承廷夫妇二人还能耐心地与这心思各异的几房人周旋一二,但现下面对这屋里一连串的状况,也委实感到疲惫不堪了。
老夫人也瞧出儿子的不耐,直接发话让其余人等各回各屋。
待闲杂人等都退去了,老夫人端坐在椅上,慢拈着手中的佛珠,缓缓问道:
“这府里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火了?”
杜云娘心知老夫人这是在责问她,忙用手帕抹干了泪水,轻声回道:
“是儿媳疏漏了。”
侯府中规矩森严,对待火烛之事更是严谨,今夜这场突发的火灾实在是令人感到蹊跷。
立在一旁的徐承廷开口道:
“儿子已经吩咐底下人前去严查了,到底是意外还是歹人作祟,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他看了看身旁眼眶湿润的女人,为她辩解道:
“今日敦哥儿病了,云娘一直在忙着照顾他,也是脱不了身。”
“敦哥儿病了?”老夫人猛地睁开了双眼,转过头急忙问道。
“现下可还好?怎么也没人来通禀一声?”
她的嫡长孙可不能有事。
见老夫人着急的模样,徐承廷与杜云娘立即安慰道:
“母亲别急,大夫已经来看过,只是着凉了,敦哥儿现在已安稳睡下了。”
听见自己的宝贝孙子没事,老夫人总算放心了,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斜眼看着杜云娘,想着也不好过多斥责,只是缓缓道:
“敦哥儿和惠姐儿年纪小不懂事,你这个做母亲的可要多看顾一二。”
杜云娘明白老夫人这是在敲打她,心中只觉无尽苦涩,她待敦哥儿他们还不够尽心尽力吗?但也不敢反驳些什么,面上依旧恭敬道:
“儿媳明白,谢母亲教诲。”
……
卯时,徐承廷还要上早朝,不能久留。火灾的事情要查,敦哥儿那里也需要人,杜云娘分身乏术,只能两头来回跑。
如今屋里由菊嬷嬷等人暂时守着。折腾了一个晚上,此时也不免有些困乏,依靠在桌前睡着了。
床上的小人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青绿色的帐子。
喝过药后,熬过了最危险的一晚,此时身上的热度已经退了,只是身上还有无力。
见到陪陪平安无事,系统也放心了。不过……
【你竟然敢放火!】
陪陪冷哼了一声。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系统疑惑:【?】
【从前有一户人家遭了劫匪,那家人跑出门外求救,嘴里喊的不是“救命”,而是“着火了”。】
系统:【?】
崽崽又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也不理它。
当时那种状况,屋里屋外都没有人守着,摆明了是有人想要害她性命。若不反抗,那才真的是在等死了……
她努力撑起身体,找到了灯台旁的火折子,直接将屋子里的帷幔布帘点燃,然后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靠在树下等着人来。
事实证明,效果很明显。
不仅人来的迅速,还很多。
见陪陪还没有恢复精神,系统也默默闭上了嘴,不再烦她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
床上的小人儿醒了过来。
“锦姐儿!”
床榻边,美丽端庄的妇人悬泪欲泣。
“好孩子,你总算是醒了。可还有哪里感到不适?”
陪陪静静地看着她,病弱的小脸蛋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显得十分明亮。
见女儿不说话,杜云娘急忙上前道:
“可是身上不舒服?”
陪陪也不回答,掀开被子想要坐起身来。
杜云娘立刻上前帮忙。嘴里说道:
“都是为娘不好,才让歹人钻了空子,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杜云娘想要抚摸女儿的额头,但是还未触及,手便“啪!”的一下被打落。
空气一瞬间静滞。
杜云娘怔怔地看着面前一脸冷色的幼女,又看了看自己被打落的右手。
小娃娃的力道有些大,白皙的手背立刻泛了红。
“锦姐儿……”杜云娘低声喃喃道,眼角的泪水滑落。
女儿这是在怨她了……
她想要解释道:
“你听娘说……”
陪陪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
“你是我娘?亲娘?”
虽不知何意,杜云娘含泪点头道:“是。”
“昨晚你在哪里?”
“昨晚……”
杜云娘面有难色道:“昨晚敦哥儿他病了……”
“喔。”陪陪点了点头。
眨了眨眼睛,接着问道:
“死了吗?”
杜云娘瞬间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向外看了一眼,下人们都立在门外。
“锦姐儿你怎么能……”
她转过头来,眉头紧蹙,瞧着女儿面无血色的小脸,终究不忍说什么重话。轻声道:
“敦哥儿他是你的兄长,你不能如此不敬。”
“没死啊?”坐在床上的小人儿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这话对一个普通的八岁孩子来说是过分了些,但对一个日常以欺负自己三岁妹妹为乐的熊孩子来说就不是了……
什么小孩子间的打闹,记忆里,故意绊倒、带头孤立、石子砸头、推下池塘……
桩桩件件,对一个三岁大的小姑娘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恶毒了。
这具身体的腿上到现在都还留着被绊倒摔伤的疤痕。
“锦姐儿!”杜云娘见女儿还没有意识到错误,不由加重了语气。
陪陪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床边小案几上的瓷盏一把掀翻。
“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过后,只剩下一地的碎片。
“你凶我做什么!”
不待杜云娘反应过来,崽崽气愤地指责道: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我都快要死了,你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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