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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却侮辱性极强。池援的美好心情一瞬间就被窦天杰给败坏到了极点。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涌出了他和窦天杰打起来的画面,那一次,也是因为窦天杰一句话戳中了池援的愤怒点。
    恼羞成怒的他抬起头来,目光凌厉,用极冰冷的声音甩给了窦天杰一句粗话:
    “你他妈才尿床呢!”
    说完,他甚至觉得楠漨跟窦天杰说一句粗话都显得很多余。
    窦天杰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毕竟住校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都相安无事,至少在表面上表现的还算和谐。只是他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和语气表现的太过真实,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相信他的无辜。
    出现这样的结果倒也不完全在窦天杰的意料之外,可当他真的被池援甩了一句粗口时,他心里又很有些不舒服。他原以为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下来,他们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了,就算不能是交好的朋友,可也不至于连个玩笑都不能开。
    窦天杰张了张嘴,还想替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却还没写来得及开口,就被另一个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人了还有尿床的吗?”
    宿管熟悉的声音在宿舍门口响起来。池援看着跟着窦天杰进来的宿管,缓和了一下语气解释道:
    “哪能呢!没脑子的人才觉得那是尿床了。宿管大叔肯定见多识广,热水袋年久老化了,于是尿了个床,哪里值得大惊小怪的,是吧!”
    大叔笑了笑,向池援同学发出了老父亲一般慈爱的关怀:
    “哎呀,漏水了也没法用了啊,不过没关系,这两天暖气已经开始加压了,听说今年可能要提前供暖,最近几天真的太冷了,今年冬天可能是个寒冬呢!不过新楼的暖气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再坚持个一两天就暖和了。”
    听到要提前供暖的消息,池援象相当配合地欢呼了一下。宿管大叔朝着他摆了摆手:
    “好啦,既然都已经睡下了就赶紧睡吧!两个人挤一挤倒也不错,暖和!你们宿舍怎么还少一个人呢?”
    “哦,戴国超也跟人挤一挤去了,就在斜对面宿舍里。”
    宿管大叔“哦”了一声,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戴国超从毛江宿舍回来,就揪着池援让他赔热水袋,池援诚恳地道了歉,可戴国超依旧不依不饶。池援一个脑袋八个大,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旧热水袋竟然会让戴国超如此耿耿于怀。可他却又无言以对,毕竟热水袋的确是被他一屁股给压破的。
    “我不管,那个热水袋我从小就一直在用了,一直都好好的,今年才拿出来就被你给弄破了,你赔我!”
    池援看着还没干透的毛茸茸的热水袋套子,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机器猫脑袋,正吐着舌头对着池援笑,笑得池援心里直发毛。
    池援摸了摸那个差不多有A4纸那么大的热水袋,橡胶柔软而且厚实,质量的确上乘,否则也不可能被戴国超从小用到大。
    可是现在市面上流行着各种各样的暖宝宝,已经很少见这种老式的橡胶热水袋了,池援设置根本就没有见过哪里还有卖这种老古董的。现在甭说让他原样的赔一个,就是找个类似款,他一时也不知道应该上哪里去找啊!
    看着戴国超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池援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迟骋。
    这会儿,迟骋真的就像戴国超的哥哥一样,向前倾着身子,让自己的连和戴国超处于同样的高度,伸手揉了揉戴国超软软的发顶,然后无比温柔地哄戴国超道:
    “国超,骋哥赔给你好不好?你记不记得,阿姨当时给我们两个一人买了一个热水袋,就是外面的套子不一样,里面的热水袋是一样的。中午回去了哥就找给你,行吗?”
    戴国超嘴巴撅得能挂个油瓶,仿佛在嘴上多使点儿劲,就能让眼眶里转的泪花不聚集成泪珠子滚下来。
    小时候天气冷了,妈妈就给他灌上热水袋给他焐被子。妈妈在给他讲故事,装着温水的热水袋被戴国超抱在怀里,温度刚刚好,而且软晃晃的任凭他随意揉捏,他就觉得特别好玩。
    后来他大一些了,也不需要妈妈讲故事□□了,但天冷的时候,他还是喜欢抱着软晃晃的热水袋,就好像一直一直都有人在身边陪伴。
    可现在呢?妈妈离婚走了,连热水袋都破了。他发现妈妈留给他的念想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说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说他已经全部接受了,看开了,其实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在乎呢?
    那种被人抛弃了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让戴国超心痛不已,无所适从。
    池援感觉自己好像理解了这个热水袋对于戴国超的意义,他垂下头,万分懊恼。如果当时自己不要把热水袋灌得那么满,说不定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压破了,可现在想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只盼望着迟骋能将戴国超给哄好了。
    毛江默默不语,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戴国超的后背。他知道,安抚戴国超的情绪,这样的肢体接触往往比虚无的语言具有更好的效果。
    戴国超沉默了半晌,但情绪明显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激动了。他揉了揉热水袋表面凸起的柔软的花纹,默默地将东西收进了柜子里。
    往教室里走的路上,陆伟祺瞧着戴国超脸上的愠色,抬手摸了一把戴国超微卷的头发,笑嘻嘻地逗他: